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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看来,他确实不欢喜她,她强扭了这些年的瓜,如今尝起来并不甜。 他说的对,他要过他的生活,只是生活里没有她,她也要习惯生活里没有他的日子。 是时候放手了吧......梁鹂探出半身去洗手指间熏拉丝沾染的油腻,却不知另一只船头撞上了他们的船尾,肖娜尖叫了一声,船身开始剧烈地颠簸。 梁鹂感觉到失重,头往下栽,整个人不受探制地跌入河内,她觉得自己像一块大石,很沉重地把河面砸个窟窿,她开始大力挣扎,水从四面八方涌来,漫在脸上,竟能看见乔宇趴在船沿,面如土灰地朝她伸长胳臂、大声地叫喊,她想蹬腿靠过去时,又听扑通一声巨响,水波开始剧烈地摇晃,把她带往更远更深的水底。 梁鹂这才恐惧起来,暗想今朝不会命丧此地吧,她还有大把大把的光阴没有度过,美好的大学时代还没享受,还想拥有一份真正正的甜蜜爱情,她不能死,死了可就全没了!这样一想如打强心剂,她重拾勇气开始胡乱扑腾,忽觉一只胳臂强壮有力地环住她的腰,开始朝上托,待浮出水面后,她怔怔瞪着陈宏森布满水珠的面庞。 陈宏森比了一根食指:“这是几?”见她不说话,皱起眉头,又添一根中指:“这是几?”还是没回应,只有傻子才回应。 陈宏森噙起嘴角:“意识昏迷,有生命危险!看来不得不人工呼吸了。” “你滚!”梁鹂突然开口,但看着他的笑脸又觉莫名的亲切,一把抱住他的腰大哭起来。 上船后,梁鹂浑身湿透了,乔宇要脱衬衫给她,她摇摇头,问陈宏森讨了 T 恤套在外面,反正是夏天。 回去后,梁鹂洗过澡换掉衣裤,有福和翠花听闻后显然吓坏,把她拉到房间好一通说,幸得有惊无险,否则怎么跟上海的姨妈交待......到后来反变成她在安慰他们,幸得有邻居来找他们搓麻将,才把这事暂且算数。 梁鹂从房里出来,一只猫儿绕着她的腿喵喵叫,好似饿坏了,她跑到厨房,把鱼汤里剩的鱼头挟到碗里。 面前的光线忽得一暗,抬起头是陈宏森,她抿嘴没说话,继续看猫吃鱼骨头。 陈宏森想着这多姿多彩的一天,不禁哧哧笑起来。 “有什么可乐的?” 陈宏森道:“我忽然想起中午在浴室时、忘记问你!” 梁鹂脸一红,这小流氓又要语出惊人是吧:“我什么都没有看见。”转身就要走。 陈宏森拉住她的胳臂,似笑非笑:“怎么可能呢!” 这方面他还是很有自信的。 梁鹂觉得他的人生太顺了,实在欠打击!想想道:“是真的,不就是一条鸡腿菇嘛,有啥好得瑟的!” “鸡腿菇!”陈宏森微怔,笑得咬牙切齿:“你真这么想?” 梁鹂很认真地点头:“就这样我还找半天呢!”说完拔腿就逃,蹭蹭蹭上楼比兔子还快,脸上的温度可以煎熟一只鸡蛋。 她竟然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和陈宏森批评他那糟心的玩意儿。 忽然看见乔宇从浴室出来,边走边擦拭着头发上的水渍,她往边上一躲,看着他开门进房再阖门,又略站了站,才走回自己的房间。 第玖柒章 所以她能轻易对乔宇产生好感。对陈宏森或许能吃能玩能做朋友,也仅此而已。 梁鹂回到上海后,没有提及落水的事,沈家妈天天挟一块玫瑰腐乳就泡饭吃,梦龙已经会爬会走,会笑会闹,文武双全。 转眼便至开学,沈家妈要看顾梦龙,舅妈还在航班上,舅舅的大富贵酒楼恰巧要接待一批外宾,抽不脱身,梁鹂决定自己去学校报道,一早扛起装有被褥枕头的蛇皮口袋、背着书包往楼下走,走到两楼,便见陈宏森站在门口,手里一串车钥匙哗啦响,立刻眼睛笑成花:“开车去学校是不是?我要搭顺风车。” 陈宏森笑着接过她的行李,两人一起下楼,弄堂里乔宇站在墙边等着,看到他俩笑了笑。 “森森,阿鹂啊!” 陈宏森和梁鹂抬起头,楼上老虎窗里探出乔母的笑脸:“我自己做的桂花白糖糕,一人一盒拿去吃啊!” 他俩连忙道谢。车停在路边,把行李放进后备箱,陈宏森开车,乔宇在副驾驶,梁鹂坐后座,她特意买了张上海地图,边看边问陈宏森:“好像财大、同济和复旦离得很近呢。”陈宏森道:“财大走到复旦 20 分钟,复旦走到同济 20 分钟。” 乔宇道:这学期会安排有影响力的学者来复旦开讲座,具体落实后我把名单和时间给你,有空来听。 梁鹂问:“这样也可以?” 乔宇笑道:“因为离得近,为便利学习,一些资源和多功能渠道向三校同时开通,这些讲座啊活动什么的,都可以共享。有时复旦下午放经典电影,很多同济和财大的也会来看。” 陈宏森笑道:“同济食堂的红烧大排味道一绝,又便宜,每趟前面排的都是复旦财大的。” 乔宇嘲讽道:“财大出美女,复旦还好些,同济是和尚窝,常去财大图书馆蹭自习,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陈宏森大笑:“老大别说老二!” 梁鹂暗想这下子可热闹了。 先送乔宇到复旦,看着渐近的学校招牌,犹豫了会儿,梁鹂的姆妈说好来上海看她,却没来,今朝报道也是她孤身一人,他的心情是复杂的,于情于理也该送送她,但是好容易坚定远离的决心,又会被一次温情而轻易软化......陈宏森说:“到了。”他下意识地哦一声,开车门到后备箱取出自己的行李,再阖上后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