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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因为有铁笼,猛虎的第一次噬咬扑了个空。

    但那老虎似乎并不善罢甘休,它蹿跳着,咆哮着。小型猎场是用丈高的铁棍扎成的笼子,然而那老虎轻轻松松一跃,竟然在瞬间就跳出了围场。

    它直直地冲着叶静初扑咬过来,目标似乎很明确。

    这下在场的众人全都凄厉地喊叫了起来,一时间,没人再顾及秋狩礼仪,都忙着四处逃命。

    还有几个略有理智的,则在大喊:“护驾!护驾!”

    叶静初深吸了一口气,站在原地不敢动,遇到猛兽时,贸然逃窜只会引来更加凶猛的扑咬,谁知面前不知何时冒出了一道人影。

    是季青临。

    他沉声道:“不要怕,皇后娘娘,微臣就在这里。”

    叶静初一脸见了鬼的表情:你谁啊?

    他正要反腿踹开季青临,就见凌空一支飞箭射中了那只老虎的腰部。

    那畜生吃痛地嘶吼了一声,果真不再扑向叶静初,转而向箭矢飞来的地方袭去。

    叶静初一把挤开季青临,看向远处。

    又一支箭矢破空而来。

    是周挽筠。

    她面色沉静,任凭野兽逐箭而来。但她手上的动作不停,取箭,拉弓,射箭,一气呵成。

    然而猛虎又岂能被这些小小箭矢所伤,它在箭雨里一往无前地狂奔。

    周挽筠的目光平静,而猛兽的瞳孔满是骇人的锐气。

    一个对视,周挽筠轻声道:“放箭。”

    早有禁军执箭待命,数万道箭矢密密麻麻地凌空而上,随后如同飞雨流蝗般向猛兽扑去。不过瞬息之间,那只老虎已被扎成一只刺猬。

    那只畜生不甘地挣扎了几下,嘶吼了几声,最后软软地瘫了下去。

    叶静初遥遥地看着周挽筠,她放下弓,不再看他,而是转头去查看叶子晖。叶子晖虽然没有受伤,但他毕竟是她名义上的儿子,此刻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隔着笼子观虎和真刀实枪地观虎毕竟不是同一个概念,人在直面死亡时总会变得如此脆弱不堪。

    叶静初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打算去找周挽筠。

    季青临再一次拦住了他:“娘娘,您没事吧?”

    叶静初早看他不爽,此刻更是冷笑了一声:“季大人是没长眼吗?堂堂大理寺卿竟然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可见大梁是要江郎才尽了。”

    季青临微微错愕。

    叶静初想了想,又恶意地补充道:“下次季大人不要贸贸然地上来救本宫了,你那么胖,本宫怕没被野兽扑杀,倒先被你压垮。”

    季青临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他沉默半晌,低声道:“微臣遵旨。”

    叶静初自以为出了一口恶气,他高高兴兴地甩下他去跟周挽筠汇合,先例行公事地询问了叶子晖的身体状况,得到皇上无恙的答案后,眼巴巴地往周挽筠身边凑:“母后。”

    周挽筠看了他一眼,苏桃桃的眼睛亮晶晶的,完全没有半点大难不死的惊恐与庆幸:“你没事吧?”

    叶静初双标得厉害:“儿臣无恙,多谢母后关怀。”

    周挽筠颔首,又道:“此事有疑。”

    她这么一说,叶静初的语气也沉了下去:“是。狮虎苑的人分明没有给这只猛兽喂药,所以它才会如此凶猛,再者它好似被训练过,专程盯着儿臣扑咬。”

    顿了顿,他深吸了一口气:“有人要杀儿臣。”

    皇后用的香粉是应人府特制的,味道馥郁香甜,久经不散,寻常妃嫔是没资格动用的。

    叶静初一般不用,但这次秋狩,汤圆为了他的体面,拼命地给他抹了好多,

    几乎是那一瞬间,周挽筠就猜到了那个答案。她摇了摇头:“你没有证据。”

    这就是一出普普通通的猛兽伤人,因为没有证据,顶多杀两个狮虎苑的驯兽女,根本动不到这背后的人。

    叶静初沉默了一瞬:“季青临曾被安排在儿臣的下席位。”

    季青临今天很凑巧地离他很近,连救他的时候都是第一个冲上来的,很难不是故意而为之。

    周挽筠也跟着沉默了:“你没有证据。”

    禁军探子在苏家潜伏了这么多年,她自然是知道季青临和苏明远有密切的关系的。一开始她还以为苏明远把季青临当成未来女婿笼络,等苏桃桃也进宫之后,她才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可她不愿,也不想承认季青临是苏明远的人。

    一旦承认,等同于他就只是苏明远手中的一颗攀附皇权的棋子,棋子是没有思想也没有感情的,那就等同于她这些年的感情,都只是错付。

    周挽筠想,自己已经离那个答案只有一纸之隔,却始终不敢戳穿了看一看。

    当真是可笑啊。

    叶静初凝视着她的神情,半晌,低声问:“母后,今日你放的那些箭,是为了救我,还是为了救他?”

    周挽筠回视他:“自然是为了救你。”

    毕竟野兽从一开始的扑杀对象就不是季青临。

    但叶静初很满意这个答案,他抬眼看向周挽筠:“母后想听儿臣的母亲讲个故事么?”

    他想,他们之间除了那一小段回忆之外,就只剩下周挽筠的避宠,叶静初的冷落,强取豪夺,横眉冷对,这中间甚至没有半点退路或者余地,容不下一丝温情和缠绵,而这样沉重的过去显然不适合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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