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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现在英国公和贺子华在这儿,他若敢动手,不说别人,就贺子华都够他喝上一壶。 宜春侯讪笑一声,“自然,我殷家还未落魄到用女人嫁妆的地步。” 若是他说话别咬牙切齿也就罢了,偏偏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和动作让贺子华瞧着顿时不耻,英国公也频频摇头。 林月娘委顿在地抱着儿子哭泣,殷烈被殷序打了一顿也不敢造次,这会儿许是知道犯了错脑子也清醒了,战战兢兢有了些可怜相。 英国公点头道,“这便好,不如我们找处厅堂将文书一并写了,我作为证人也好作证到底。” 宜春侯还未说话,覃幼君笑道,“伯父,殷序这院子就不错,咱们也不用挪地方了直接在他这儿的花厅谈谈便是。” 宜春侯张口想拒绝,英国公已经点头,“也好。” 殷序和覃幼君对视一眼忍不住笑了笑,殷序道,“两位长辈请。” 贺子华往花厅走时便和英国公打量这院子,大是大,可空旷也是真空旷,房屋建筑瞧着就萧条,全不似他们过来时看到的繁华景象。 英国公到底是客,嘴上虽然不说,这一路走来也不停打量,外头瞧不出到底如何,到了花厅却顿觉尴尬。 因为殷序这处院子的花厅年久失修房顶都缺了瓦片,一抬头都能瞧见外头的天空了。 覃幼鸣点头道,“不错,喝个茶还能看看天空,极好极好。” 宜春侯觉得一生的脸面都丢尽了目光落在林月娘身上时不禁带了狐疑,这便是她说过的没有苛待殷序吗? 覃幼君瞪了覃幼鸣一眼,“没事儿,反正咱们覃府是没有这样的屋子的,也待不了多少时日了。” “不委屈的,就是怠慢了舅父舅母还有英国公前辈了。”殷序这些年虽然胡闹,可该懂的礼仪一点都没落下,一落座,元宝和元进便端着托盘上了茶。 至于茶水味道,覃幼君忍不住瞥了眼英国公,觉得还是不要提醒的好。 果然英国公的眉毛都皱在一起了,看向宜春侯的表情更加耐人寻味,宜春侯一愣眼睛落在茶盏上,茶盏瞧着就是陈年旧物,而里面的茶汤颜色也是不对,轻抿一口一股陈腐的味道冲鼻而来,险些让宜春侯吐出来。 宜春侯这会儿就算想解释也是无能为力了,他苦笑道,“那就赶紧办正事吧。” 众人早在等这句话,毕竟殷序过的再差住的再不好,英国公和忠义侯府的人也只能是略作宣传,到底是人家的家务事。还是早点办了正事才是。 贺子华也不废话,直接将当年的嫁妆单子拿了出来,“另一份应该在你这吧。” 宜春侯点头,从袖中拿出,两份嫁妆自然是一模一样。 英国公作为证人亲手写了文书一式三份,殷贺两家各一份,英国公保存一份。 三方签字画押也就成了。 宜春侯刚松了口气,贺子华又道,“趁着这时日尚早,直接将嫁妆核对一遍吧。” “这、这时候也不早,不如……” 宜春侯话未说完便被打断,“我瞧着不错,直接对嫁妆吧,不然这一趟也就白来了。”英国公看向宜春侯,“宜春侯没有意见吧?” 宜春侯意见很大,他只知道嫁妆挪动了不少,但到底缺了多少他并不清楚,关上门来自家清查也好对付过去,可英国公在此便不可能。 可贺子华今日来的目的当然不只是要这文书,追查嫁妆下落才是正经,“这么些年嫁妆被个外室掌管,谁知缺了多少。” 话说到这份上,宜春侯不答应也得答应,他对外头林月娘道,“去开嫁妆库房查对嫁妆。” 林月娘觉得五雷轰顶,脑袋一片空白,“侯爷!不可啊!” “为何不可?”覃幼君笑眯眯道,“您不会私吞了吧?” 林月娘面色苍白结结巴巴道,“当然,当然不是。” “那就走吧,我闲着没事儿,跟着瞧瞧去。”覃幼君说着便走了过去。 忠义侯世子夫人孙氏站了起来,“贺家带了仆妇过来帮衬,正好过去瞧瞧去。”又对贺谦兄弟俩道,“你们也别闲着多帮帮忙,待会儿清点完了都得搬过来,你们眼睛瞪大一点。” 孙氏到底是当家主母,又是大户人家出身,通身的气派就不是林月娘能比的,林月娘站在孙氏跟前就如同一个丫头,战战兢兢,一句能耐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女人们去清点嫁妆了,男人们喝着陈腐味道的茶叶说些无关痛痒的话,多半是宜春侯再说,英国公附和几句,贺子华对宜春侯一句话也没有,扭头和殷序谈了谈了。 有孙氏盯着又有覃幼君看着,嫁妆清点的也快,到了午时终于清点完毕,孙氏的脸色非常不好看,到了花厅直接将嫁妆单子和一张纸拍在宜春侯跟前,“宜春侯府实在欺人太甚!当年我家小姑出嫁也是十里红妆,轰动一时,整整一百二十担嫁妆,如今竟丢失近一半,一些布料也就罢了,嫁妆银子合计五千七百两竟只剩一千二百两,当年陪嫁的五家铺子竟一家也没了,钱呢?铺子呢?还有那些珍贵的字画古玩又都哪里去了?” 说着孙氏痛心疾首道,“早知今日,当年便不该让小姑嫁过来,不光生儿育女受尽委屈,竟还要搭上大半的嫁妆养着这一屋子的白眼狼,而自己的儿子一个不得不远赴沙场,一个又受尽苛待,老天待小姑实在不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