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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这个称呼,林向晚脸黑了半分。 这是早年间明如澈那厮给她起的诨名,后来在同玩的几个姑娘那里传开了,便都这么叫她。 可怜她今生都是二十好几的人了,还要被这些毛孩子“meimei”来“meimei”去。 林向晚一瞥身侧的万华,拱手道:“想不到能在这儿碰上你?” “今年我也考!”万华略显惊讶,“如澈没跟你说吗?上次我们在万宝楼......噢对,你没来。” 林向晚表情淡淡,看着万华一身乳色轻绡长裙快要显出十分的风度来,不由道:“眼瞧着就要入冬了,你穿成这样,也不怕冻死?” 万华神秘一笑,搓了搓冻得发青的双手,“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林向晚也不管她,左右相顾,各路权贵家来的女儿大多带着侍人,马匹毛色个个油光水滑,侍人一个比一个好看,更有甚者身边还停着轿子,府上的正夫在旁端茶倒水、捏肩揉腿的。 林向晚感叹一声,忍不住想自己真是孤寡一人,形单影只。 再往旁边一看,万华也是光棍一个,不禁想要同病相怜两句,还未开口,就听一个极讨厌的声音乍在她身后。 “林向晚!哥哥来看你了!”明如澈一路小跑上来,一把从背后抱住林向晚。 也不知她这下用了多大的力气,林向晚竟被她轻松抱起,提在半空转了个圈才放下来。 明如澈咋咋呼呼向来惹人注目,她这么一喊,许多士子都看了过来。 林向晚觉得有些丢人,气得想去骂明如澈两句,开口却是先笑了出来,“名如狗,你怎么来了?” 明如澈许久未听林向晚这么喊她,冷不丁听见了还高兴得嘿嘿一笑,“你前去考试,我怎可不来?” “好姐妹。”林向晚敷衍地点头,同情地望着万华,“现在,只有你是一个人了。” 话音未落,翰林院的门竟开了一丝缝,里面惶急地走出一位雪衣的冷峻男子,手里拿着一身狐皮锦袍,往她们这边踏来。 “冤家!”那男子冲到万华面前,低斥了一声,赶紧给人把袍子披上,冷着脸道,“要是冻病了,又是我的罪过!” 万华弯起一对绝色的杏眼,笑眯眯道:“就是你的罪过,不就是昨晚弄得狠了些,也值得你生那么大的气。” 男子听她一来便是满口胡言,本就不悦的脸色又冷了几分,“我回去了!” “哎!别走。”万华叫住他,将自己一双素手往男子怀里伸,“冷,捂捂。” 男子也不躲避,乖乖让万华来捂。 林向晚与明如澈皆是呆若木鸡,迅速撤去了一边。 “那不是翰林院的郑学士吗?”明如澈惊道,“万华怎么连他都敢搞?” 京畿城人人皆知,翰林院有个宏图抱负的男人,名郑回昉,三年前凭借一篇《仙宫梦回赋》艳惊满朝文人,这才特批此人在翰林院教书。 想来今年已有二十好几了,垂涎者无数,一直是个清冷如玉的人儿,没想到这也能被万华收入囊中,不得不感叹其手段高明。 “搞了又有什么用。”林向晚神情惋惜,“她又不娶人家。” “前几日见她身边无人,我原以为她是转性了......”明如澈絮絮叨叨,“没想到还是个禽兽。” 林向晚听见明如澈骂人,禁不住发笑,“哎,你在红楼那个相好他女人不是今天也来,人呢?” 闻言,明如澈也打量了周围一圈,摇了摇头,“没见着啊,还没来吧!唉,你不知道当初我为了给这厮弄一个秋闱的名分,在我娘面前磨了多久的嘴皮。” 林向晚稀奇地看着明如澈,“哟,想不到你名如狗有情有义起来,连情敌的忙都帮。” 明如澈先是笑了两声,半晌反应过来林向晚这不是在夸她,忙否认道:“哎,我与阿雪,只是知己。” 林向晚胡乱点着头,敷衍极了。 闲话一阵,那翰林院的门从一条缝变得大开,林向晚等人便速速排好队列等着搜身入院,临近入门时,明如澈在后面大喊:“林向晚!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什么乱七八糟的,林向晚嗤笑出声,头也没回地踏进了翰林院。 今日是重阳节,正经的六部大臣及权重三公都去休沐了,前来监考的是两个吏部左右侍郎,翰林院学士亦不在,只余两位侍读。 “没想到今年的考试这么不受人重视。”林向晚不由道。 “往年俱是如此。”万华坐在与林向晚临近的那张桌子上,“本来高门子弟考试就是消遣,只有那些个没出路的庶子才会较真。” 还没来得及多说两句,庭上言肃静,由侍读分发试题,吏部左右侍郎东西坐镇,自此不可讲话、不可左右顾盼。 林向晚拆了试题,余光见万华已开始写了,她暗叹一声,手中转着自己那支毛笔,开始了漫无止境的发呆。 未免太过明显以致叫人发觉,林向晚特地选了第一排的角落位置,随着时间流逝,从第一位交卷的考生算起,已陆续有十几人交了卷。 没过多久,万华也起身离开了座位。 眼看时间差不多,林向晚随手写了“海晏河清”四字,就扔了笔也离开了。 外面万华和明如澈在说着什么,见她过来,明如澈笑道:“万华说,出榜那日,叫上众好友再去万宝楼一聚,你来不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