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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婉仪见着朱兆平的脸色又变得不好,皱起眉没说话,只疑惑地看着他。 他究竟在想什么?她该用了什么法子,才能做到吕素素那样子,只要觑得这男人的一个眼神,便能知道他心中所想,然后所作所为,皆如了他心中所愿呢? 何婉仪想着,不觉心口发疼,微微泛酸。 何家终究还是到了,下了马车,朱兆平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何婉仪将他望了望,垂下脸,将两瓣嫣红的唇抿了抿。 进得庭院,便见着已经迎出来的何夫人。 何婉仪才将眼睛从朱兆平身上移开,骤然瞧见了娘亲,登时圆瞪了大眼,几步上前握住了何夫人的手,眼泪跟着就落了下来。 “娘,你这是怎么了?” 何夫人蜡黄着一张脸,瘦骨伶仃的额模样,原本晶莹透亮的脸颊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晦涩和憔悴,她用力握了握何婉仪的手,笑道:“乖囡莫急,娘就是有些不舒坦罢了,将养几日就能好的,你不要担忧。”说着去替何婉仪擦眼泪,嗔怪道:“瞧你,都嫁人了,还这般的不稳重。” 何婉仪抽一抽鼻子:“是娘不好,为何不捎了信儿去朱家,这又离得不远,坐着马车就来了。” 何夫人将何婉仪鬓角的散发抿了抿,叹道:“你都出嫁了,多cao心cao心婆家的事才是正经,娘家的事情你不必多管,有娘在呢!” 何婉仪心里难过极了,是她不好,只顾着一门心思拢住了朱兆平,去对付她那刻薄婆婆,却是忘记了,上辈子很久之后才闹出来的那件事,眼下已经闹了出来。她还记得,娘的身子上辈子便是那回事出来后便忽然不行了,没熬得几年的功夫,娘便撒手而去。紧接着爹也跟着去了,独留下她一个,每日里煎熬着过日子。 哽咽了一声,何婉仪道:“娘,我同四爷商议一回,便留在何府伺候娘一阵子吧!” 她自然是不甘心上辈子过成了那副模样,这辈子一心一意的就想顺遂了朱兆平的心意,也能像吕素素那样,得了朱兆平的信任和尊重,在朱家握紧了掌家之权,说一不二。 可此时此刻,何婉仪却将那些东西都抛掷在了脑后。便是她没跟着去了苍桐镇,那吕素素终究又跟了朱兆平,生下了庶长子又如何,只要她娘好好的活着,便已经是老天的恩赐了。她只要不妒不忌,能容忍了那些女人在她眼皮子底下晃悠,依着朱兆平的性子,吕素素是绝对没可能被扶了做二房的。到那时节,也不过一个姨娘罢了! 一直以来,何婉仪都找不准在朱兆平的跟前应该如何自处,可便是这么一瞬间,她终于找到了。她再也不耐烦学着吕素素的模样,一步一算计,装柔顺,装娇弱,睁开眼便要瞧着朱兆平的脸色做事。太累,也不是她的原本性子。如此也罢,就先做个宽厚大度的正妻吧,想来得不到朱兆平的真心,却也能稳坐了正室的位子。 何婉仪想得明白,转过头就向朱兆平哭道:“我不去苍桐镇了,求四爷开恩,就叫我留在何家伺候我母亲吧!” 第028章 何婉仪这一腔喊得悲怆又凄凉,朱兆平听在耳里竟是一时间愣住了,还不及说话,何夫人却是反应过来,用力握住了女儿纤细的腕子,狠狠剜了她一眼,又向着朱兆平堆起满脸的笑,说道:“四郎莫要听她胡言乱语,她这是瞧见我这幅形容乱了心神,待我说她。”说完吩咐管家道:“请了姑爷往花厅去喝茶。” 何夫人拉扯着何婉仪很快往后院里去了,管家向前站了站,恭敬道:“姑爷请。” 朱兆平回了神,笑道:“好。”说着又向那对儿母女俩消失的地方看去,默了片刻,还是转身随着管家往花厅而去。 这厢,何夫人将何婉仪扯到了屋里,摆手命侍婢们退下,拧着眉道:“你发得什么疯,姑爷要去苍桐镇,少说也得三四年,你不跟着去,到时候他守不住纳了旁人,若是再生下了儿子,以后这朱家可还有你的立足之地?”说完又瞅向何婉仪的肚子:“你可是有消息了?” 何婉仪不觉脸红,嗔怪道:“女儿才成婚几日,哪里能这么快就有了消息?”说着扶着何夫人坐下,安慰道:“娘莫急,四郎的性子最是端正,便是他有了旁人,便是生下了庶长子,只要女儿端正守持,他必然会尊重女儿,也不会让妾侍爬到女儿的头上来。”说着又想起上辈子,不觉一叹,若非是后头她走了歪路,同那些子女人频频斗气,又逼死了人命,怕是吕素素也爬不到她的头上去。 见女儿说出如此天真可笑的话,何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瞪眼道:“你知道什么?这男人的心不在,便是给了你生杀大权又能如何?你不用瞧旁人,只瞧着你婆婆便知道那日子不好过得很。” 何婉仪眉头一凝,就见何夫人忽然变了脸色,声音也有些哽咽道:“只是你也莫要学我,一颗心只扑到男人身上去,若是男人有良心还好,没得良心的,半辈子过去了才知道枕边人却非良人,才是悔不当初。” “娘。”何婉仪面露凄婉,伸手握住了何夫人的手。 何夫人眼角滑落一行泪,反手握住何婉仪的手,恳切道:“你一定要跟着姑爷去苍桐镇,只有人在一处了,才能渐渐生出了情意来。我瞧他待你不错,你新嫁,你婆婆三番五次寻衅都肯护着你,已经是不容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