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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殊喝了口茶定定神:“是我高攀了。”

    林放眉头微皱,似乎有些不悦。

    “家族联姻,各取所需而已,你有谈判的资本。”

    余殊连忙道:“是是是。”

    对方眉头皱起的程度更深了些。

    林放是个有主见的人,但在与余殊形婚这件事上,他敬重爷爷、为家族企业长久利益考虑,愿意接受安排。

    可余殊却似乎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此刻更态度敷衍,甚至亲口承认了有其他意中人,像是根本没有将婚约放在眼里。

    余殊不知道林放心理活动,看着他不悦的面色,心里也有些恼了。

    他都这么配合了,林放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饿了。”

    余殊将茶杯一放,“上点菜吃……”

    “吃”字卡在了喉咙里。

    余殊看着杯底出现裂缝的茶杯,他刚刚放杯子的力气……有这么大吗?

    “林总,您家茶杯是塑料做的?”

    林放离得远,看不清杯底状况,还当他识货,解释道:“羊脂白玉。”

    余殊有点怀疑人生。

    任他是千娇万贵长大的,也知道此物贵重。

    趁着林放没发现,现在将杯子藏起来,假装无事发生还可行吗?

    “我,把你杯子,搞碎了。”

    余殊一字一顿的认错,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

    这还是林放第一次从余殊身上接收到这样的表情。

    带着点委屈的依赖。

    自昨晚听到余殊对人说他心有所属,到后来对好友申请的漠视,林放心里有个妖精在作怪。

    他不知为何,自打事故出院后,余殊给他的感觉越来越熟悉、越来越像前世之人。

    当年他碍于礼节情面,与余殊争吵过多次。那人没回都是盛气凌人地走远,又可怜巴巴地回来求和好。

    林放当真有些分不清了。

    从前自以为是的把控能力频频出错,会有那么一瞬间在意眼前人的话语、表情,甚至是他眼里流动着的光。

    他轻声笑道:“那现在的情形,算你拿我手短,说什么你都应了?”

    第6章

    林放眉骨高,眼眸深邃,大多数时候表情都和笑不沾边,看起来怪严肃的。

    平常工作人员或队友提起他时,都是崇拜中带着敬畏,不大好与之相处的样子。

    此刻从他面上看到和煦的笑意,四围的微风恰好吹起水缸中枯莲的芬芳。

    余殊觉得自己醉茶了。

    不过只一瞬,淡淡的笑就从林放脸上飞速消逝。

    像是想遮掩住他刚刚说的玩笑话一般,林放拔高了音量,唤人上菜。

    石桌面积不大,好在林放特地备了比家用小一号的盘子,七七八八堆叠了着各式菜样。盘中菜肴分量都不多,即使看着无比丰盛,两个人吃也不浪费。

    余殊心动了。

    一眼望过去,全是他爱吃的。

    只是昨晚坐在他旁边用餐而已,林放居然就留意到了。

    林放朝宁原道:“给他换个杯子。”

    宁原托着茶盘到余殊面前,看见了杯底的裂痕。

    “这个杯子……”

    处变不惊的助理声音里难得带了震惊,余殊怕他误会是他自己失手弄坏的,忙解释道:“我弄碎的,和你没关系。”

    他又转头问林放:“真的很贵吗?”

    林放避开他直直看过来的眼神,“不值钱。”

    宁原未出口的“宋代宫廷御用”憋了回去,步履沉重地给二人腾出空间。

    “我下手没轻重,不好意思啊。”

    “无碍。”林放道。

    他脸上依旧表情淡淡的,仿佛刚刚一瞬间的笑意是余殊的错觉。

    林放开始动筷,余殊识趣的没再说话。

    两个人进食的动作都缓慢优雅,有礼有节,就像从电影中截取下来的片段,用慢放特效处理过。

    只听得到轻微的咀嚼声,以及清风微拂的树叶作响。

    过了许久。

    余殊察觉到林放一直没放下筷子,却有一会儿没吃东西了,才意识到他在等自己。

    他意犹未尽地放下餐具,擦拭净嘴角。

    等助理帮忙收拾干净了桌子,余殊注意到林放旁边的凳子上似乎一直摆着一份文件。

    从他来之前,就在看。

    果然,林放将白色封皮的文件拿到桌面上。

    余殊心里猜了个大半。

    古今观念差距大,追求恋爱婚姻自由更是他们所推崇的。

    林放条件这么好,从前对原主也没抱有过与旁人不一样的情愫,想必是不想被这婚约绊住。

    “你想说什么?”

    林放没卖关子,将文件递给余殊,声音冷静:“我有个提议,希望你考虑下。”

    扉页上结婚协议四个大字。

    林放缓缓道:“两家希望我们缔结婚约,为的就是建立企业间更诚信、便利的合作关系。下个月就是订婚宴,林氏后续会向余家开放最优惠的资源。如果这期间双方满意的话,合作关系必然会长期维持下去。”

    林放顿了顿,似乎在审视余殊的表情,片刻后才继续道:“无论那时候,婚姻关系是否还延续着。”

    说起这段话时,林放莫名想起千年前的小少年,背着手和自己绕着宫里的池子走了几圈,直到夜幕渐暗,废话说了几箩筐,才缓缓步入正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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