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全师门为我追悔莫及 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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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是一目了然。” 话已至此,沈黛便再不留情面,从怀中拿出了那一枚魇族女妖剩下的半颗内丹。 “我究竟有没有撒谎,重霄君,一看便知。” 陆少婴万万没想到沈黛竟还有后手。 可心中又不解,这铁板钉钉的事实,她还有什么可辩解的,还有什么能辩解的? “这是太琅城作祟的魇族女妖的内丹,她临死之前恳求我们不要杀她,为此抛出了不少筹码,其中之一就是告诉我,她曾在烛龙江时见过我。” 陆少婴猛然看向她。 衡虚仙尊也愕然看着沈黛手中的那半颗内丹。 恍然间,他心中升起了巨大的不安。 重霄君话不多说,直接向内丹中注入灵力,催动术法,漂浮在玉摧宫上空的内丹霎时光芒万丈,将整个大殿笼罩。 以沈黛这样的修为,最多只能查看内丹封存的记忆,但修为若高深到重霄君这等境界,便可轻易将其中记忆映入现实,令观者如置身其中,回到了当日那魇族女妖暗中窥伺沈黛时看到的一幕幕场景—— 烛龙江江水汹涌,江浪拍打声如恶鬼嘶吼,浩浩汤汤奔流而去。 上空便是神力张开的巨大结界,自上而下地将整个烛龙江笼罩,像一个密不透风的牢笼,连飞鸟走禽都销声匿迹。 魇族女妖不敢靠近,从发现那江面上的人影开始,她便在暗中窥伺,伺机而动。 湍流江水中,一个娇小单薄的身影正拼尽全力的划水上岸,不知暗中潜伏的魇族只等她上岸走出结界边缘,便可趁虚而入,织就一个能将她拆吞入腹的幻境,还可以顺便拿走她手中的宝贝。 但让魇族失算的是,那小姑娘九死一生挣扎上岸,却在上岸之时完全脱力,重重跌在了岸边坚硬的鹅卵石上。 她仿佛并未觉得疼痛。 这时魇族女妖才发现,小姑娘身上法衣破破烂烂,水墨色的法衣染成了殷红色,伤口之深,几可见骨。 “我拿到了……” 她紧紧握着手里的烛龙麟,欣喜若狂,又因死里逃生而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我拿到了,我能去救师尊了,师尊不会死了。” 她哭得那样开心又难过,明明疼得发抖,可又仿佛想到什么,遍体鳞伤的身体又有了前进的力量,她立刻催动最后的灵力,蘸着自己的血画出一道传讯仙符,开心地将自己的好消息传递出去。 这用魇族女妖内丹重现的画面如此逼真,众人见了眼前这一幕,一瞬间齐齐失声,极其震撼地看着那个只有十三岁的小姑娘如何挣扎上岸,如何擦干眼泪摇摇晃晃地爬起来。 衡虚仙尊全然没料到自己会见到这样的一幕。 他看得惊骇,胸腔中弥漫着前所未有的悔恨心痛,竟下意识地向幻境中的沈黛走了几步,似乎是想要扶起她。 但他的手穿过了沈黛的身体。 没有人能扶她,沈黛挣扎了几步,终究是脱力晕厥,重重磕在了岸边石头上,晕厥过去。 江临渊无言看着,拳头渐渐攥紧,指尖掐入他掌心。 日升月落。 潮涨潮退。 沈黛独自倒在这里,没有一个人发现,而她紧紧攥在手心的烛龙麟,在某个时刻终于被涨潮时的江水冲走,那江水奔流而去的方向,正是钟山脚下章尾山。 一切一场空。 魇族女妖失望离去,她的记忆也断在了这里。 周围场景渐渐变回玉摧宫内殿,陆少婴却仿佛还沉浸在那记忆之中,愣愣地道: “……怎么会这样……” 她说的,竟然全都是真的。 重霄君挥手收起那内丹,对殿下众人道: “如此,真相便已经分明。” 仙门五首唏嘘不已。 若说原本蓬丘洞府掌门还对沈黛这离经叛道之举有些不悦,看完这回忆片段之后,这位身长八尺的壮汉也忍不住泪洒当场,感慨道: “你这小姑娘,还真有点骨气,对师尊也够孝顺,若我那些混账徒弟有你半点孝心,我真是做梦都要笑醒。” 于是众人又破有默契地看向一旁仍有些恍惚的衡虚仙尊。 方才还义正言辞指责沈黛的他,此刻看上去已有了痛心神色。 “黛黛,你……” 沈黛打断了他的话: “可以让我起来了吗?” 她还被衡虚仙尊的灵力威压摁在地上,动弹不得。 衡虚仙尊这才回过神来,挥袖收回灵力,正欲上前扶起沈黛时,她却恭恭敬敬地朝重霄君鞠躬行礼: “沈黛自问,已报了师尊的养育之恩,不敢说两清,只希望重霄君能公正裁决,纯陵十三宗门第高贵,沈黛天资普通,高攀不起,还望看在我入烛龙江取出烛龙麟的份上,能履行当初的约定。” 衡虚仙尊脸色苍白,嘴唇翕动,苦笑一声: “是为师错怪了你,但你非要如此绝情,用这种方式来让为师懊悔痛苦吗?” 沈黛却摇摇头,认真对他道: “您若懊悔愧疚,是您的事,可您在纯陵山门外抽我的几鞭子不会消失,所以您的懊悔痛苦,其实对我来说没有半分价值。” “若你留在纯陵,日后我定会——” “没有日后了。” 沈黛看着眼前的衡虚仙尊,她想起自己初到纯陵时,一眼就望见了这位仙气缭绕的仙尊。 纯陵十三宗其他宫的长老们,大多都是白发苍苍的老头模样,唯有衡虚仙尊看上去不过三十左右,丰神俊朗,又威严持重。 是他引她步入仙途,从她五岁时便手把手教她结印,查阅她功课。 沈黛在现世时没有父亲,是衡虚仙尊弥补了这个位置—— 也是他亲手毁掉了她对于父亲这个角色,所有的幻想。 “衡虚仙尊,大道万千,从此之后,我们师徒,缘尽。” 衡虚仙尊顿时血色褪尽,如被重重一击,立在原地再说不出一句话。 远远看着的陆少婴,忽然又觉得自己的脑子剧痛难忍,一阵巨大的悲伤痛苦在他脑中冲撞,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任凭他如何压制也无法平息这样的痛楚。 他直觉告诉他这一切都和沈黛有关,但他又不知道为何有关,只能将满腔愤怒发泄在沈黛身上。 “不,不能让她就这么走了——” 陆少婴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重霄君问:“为何不能?” “因为——因为——” 他只知道不能让沈黛离开纯陵十三宗,却一时间也不知道为何要这样说。 混乱的大脑也不知道搭错了哪根弦,脱口而出: “因为她——她有嫌疑!那魔修说、说他们之间有交易!她有和魔修勾结的嫌疑!” 江临渊蹙眉低声呵斥: “师弟!” 这话题本不该在众目睽睽之下提及,所以他方才也并没有说出来。 与魔修勾结一事不管是真是假,纯陵十三宗的弟子与魔修扯上关系终归不是好事。 更何况看了刚才烛龙江的那一幕,在座诸位又有谁会相信,这样一个可以为救师尊出生入死,连自己性命都不顾了的人,会去勾结魔修作乱呢? 果然,仙门五首的诸位都并不相信。 但重霄君还是询问下去: “此话怎么讲?” 重霄君询问,江临渊也没有办法,只能调出自己溯回珠中的片段。 “……我们遭遇魔修时,那魔修确实说过一些似是而非的话,但我们判定这是那魔修为了挑拨离间,故而没有提及。” 仙门五首都是聪明人,虽然说沈黛对师门怀恨在心与魔修勾结这样的动机站得住脚,但一是沈黛并非这样的人,二是她没有时间,没有途径结识魔修,若魔修真和她是一路人,更不会这样轻易就让她暴露。 这动机看着合理,但仔细琢磨,却处处都是漏洞。 所以众人看完,也只说这不过是一些扰乱内部的话罢了。 沈黛没想到这样轻易就洗清了嫌疑,还有些意外。 但陆少婴似乎却并没有这样轻易地放过她,他摁着头,眉头痛苦的拧在一起,嘴里还念着: “不……总之你不能走……不能走……” 沈黛困惑万分,重霄君却在此刻慢条斯理道: “此事本君已了解清楚,沈仙君与纯陵十三宗已互不相欠,按照衡虚仙尊与她的约定,她可以退出宗门,从现在开始,她便自由了。” 一直满脸肃然的沈黛听到这句话,苦大仇深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几分小姑娘的雀跃,就连对重霄君的恭敬也真心实意了许多。 “多谢重霄君。” 今夜要做之事已全部了清,沈黛只觉得一身轻松,恨不得立马出去跑上几圈。 “既然如此,就不在叨扰众位仙尊,弟子——” “不,我说了,你不能走!” 一直念念有词的陆少婴忽然入魔一般,一把抓住了沈黛的手腕,死死地拉着她,那双猩红的眼里藏着扭曲的疯狂。 “你是纯陵十三宗的弟子,纵是纯陵对不起你,你也——” 陆少婴一愣。 他在说什么? 什么叫纯陵对不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