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全师门为我追悔莫及 第9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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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胥已经架好了炭火,只等串好放在上面烧烤。 谢无歧一边坐下给兔子码调料,一边有意无意地问起: “方才见江临渊过来,说了什么?” “只是把藏书阁的那个失窃名录给我而已。” 沈黛丝毫没察觉到谢无歧问这句话的真实意图,还以为他是想知道和名录有关的事情。 见在场几人都是可信赖之人,沈黛便将纯陵藏书阁失窃,宋月桃当日故意将她支出去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皓胥听完凝眸沉思: “……听上去,她的行为更加可疑了。” “还可什么疑?本来就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谢无歧燃起炭火,徐徐转着手中兔子。 “不管宋月桃为何要救下黛黛,都改变不了她是魔族内jian,意图不轨的事实,也就是有些蠢货,才会上她的当,受她的骗——” 皓胥有被针对到,憋得脸色青红,不服气地指着那边正为纯陵弟子做晚饭的宋月桃低声道: “什么叫我蠢?分明就是她太有迷惑性,你们自己说,她那样子,有几个人第一眼看了就会觉得是魔族内jian的?” 那边的宋月桃正守在炉子前,给纯陵弟子盛汤添饭。 她的乾坤袋里很少装普通修士的法宝灵器,尤其是出远门的时候,总是能像变法术一样变出许多生活用品。 比如柔软的被褥,比如可以随时拿来煮一锅排骨汤的食材。 她在纯陵修行的时间不多,但厨艺却练得相当娴熟,能在短短半个时辰的时间,变出能填饱七八个人的饭菜。 宋月桃甚至还记得这个弟子不吃葱,那个弟子爱吃辣。 奔波一日的纯陵弟子喝到热腾腾的排骨汤,看着只吃干粮的陆家修士,还有还在烤rou的沈黛等人,忍不住夸耀: “诶,还是我们月桃师妹好,温柔贤惠,我看旁人就是嫉妒,才会污蔑月桃师妹是什么内jian。” “就是,等我们这一次来常山查个清楚之后,就能还月桃师妹清白了。” “月桃师妹不要害怕,师尊定会保护好你的。” 陆夫人一心惦记来寻儿子,出行都从简,此刻记挂着陆少婴,也没空理会这些闲言碎语。 方应许听了纯陵这话有些不悦,但还没表露出来,就听谢无歧慢条斯理地开口: “诶,黛黛跟着我们真是受苦了,风餐露宿不说,都不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只能随便吃点我和大师兄亲自抓的、亲自烤的兔子,真是委屈了我们师妹啊。” 那边正享受着排骨汤的弟子们看了过来。 沈黛有些讶异。 谢无歧刻意咬重了“亲自”二字,方应许顿时心领神会。 “是啊,这一路颠簸,我们作为师兄不能让我们师妹舒舒服服休息一晚,还要师妹跟着我们吃苦,真是枉为人兄。” 闭目入定的衡虚仙尊缓缓睁开双眼,江临渊也蹙起眉头。 谢无歧偏偏还看不懂眼色,火上浇油道: “大师兄,你也不必如此自责,毕竟再怎么说,我们也知道什么是当师兄的该做的,我看有的宗门,一边夸着给他们做饭铺床的师妹,一边却连一根手指头也不愿意帮忙,就这样还洋洋得意,他们都能做师兄,我们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 沈黛这才明白谢无歧的用意。 她看向那边挽起袖子刚给所有人整理好休息床铺的宋月桃,对方也望了过来,眼神有些许复杂。 有脾气不好的弟子愤然起身:“你什么意思!” “你这是说我们不配当人师兄吗?” “月桃师妹温柔贤惠,心地善良,你别得不到就指桑骂槐地妒忌啊!” 油光水滑的兔子烤好,谢无歧从兔子身上分了一只rou多肥美的兔腿给沈黛,从容镇定地答道: “你们这些话,怎么一个字都不像人话呢?” “我既不觉得你那师妹温柔贤惠心地善良,也一点也不妒忌。” “我就喜欢伺候我自己的师妹,就喜欢看我师妹被我伺候着,你待如何?” 正在喝水的方应许和皓胥十分默契地同时喷了出来。 就连纯陵的几个弟子也被他这坦荡又理直气壮地态度惊得一时失语。 ……怎么,还有人有这种癖好的呢? 第四十七章 “……神经病。” 那几个纯陵弟子还从没见过谢无歧这种人,低声骂了一句便坐下。 沈黛耳朵却尖,闻言沉着脸起身: “符止,你骂谁呢?” 被沈黛称作符止的修士见沈黛开口,显然有些下意识的畏惧。 但转念一想,沈黛又不再是他们小师姐了 ,有什么好怕的? “还、还不是他先指桑骂槐,我骂他有问题吗!” 沈黛并未动怒,只是平静道: “这时候你倒有仇必报,怎么往日你在试剑台上输了连吭都不敢吭一声?” 沈黛到底也在纯陵待了那么多年,这些弟子是什么样的人她一清二楚。 “你——” 众目睽睽之下被沈黛怼到痛处,符止面色青一阵白一阵。 “符止。”江临渊呵斥一声, “滚回来坐下。” 那弟子闻言只好灰溜溜的坐下,不敢吭声。 沈黛大胜归来,难得骄傲得下颌都抬高几分。 谢无歧瞥了她一眼,眼尾弯弯,勾出数不尽的风流蕴藉,分明生了一张轻佻桀骜的模样,手中匕首却灵活翻飞,很快将一整只兔子切成块装入盘中。 “不错,师妹入门短短两年时间,看来已经学到我们阆风巅绝不吃亏的宗门精髓了。” 皓胥:“你们宗门的精髓就是这个?” 怀祯双手合十,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世间因缘际会,吃亏未必是坏事。” 谢无歧:“那你的馒头我就分给我师妹了,正好我觉得我师妹太瘦需要补补,你就吃点亏吧。” 肚子叫了一路的怀祯:? “不过,我倒是忽然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沈黛将馒头还给怀祯,问:“什么?” 谢无歧意味深长道: “从前我还真以为,这些纯陵的弟子们真被宋月桃耍得团团转,个个将她当做明珠一样捧在掌心,现在看来,和我想得倒有些不一样。” 沈黛看了眼纯陵十三宗那边。 衡虚仙尊正与江临渊看着常山附近的地图,计划明天的路线,宋月桃给两人送去晚饭,她低垂眉眼地说了些什么,看上去楚楚可怜,像是在示弱。 衡虚仙尊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接过了她那一碗汤。 旁边有弟子还在宽慰她,让她不必担心旁人的污蔑,师尊和师兄定会为她洗清冤屈。 沈黛咬了一口兔rou,rou烤得焦香,她一边缓缓咀嚼一边道: “难道不是吗?” 以她在纯陵的人缘,沈黛觉得如果换成是她被指认成内jian,这些弟子最多唏嘘一二,绝不会这样信任她,宽慰她。 也就只有宋月桃能有这样的待遇了。 “你这样想,说明你还不够了解男人。” 谢无歧唇畔含着几分笑意,眼神却凉薄。 “皓胥,你师姐要是给你下厨铺床,你会怎么办?” 原本看热闹的皓胥忽然听到“铺床”,差点将兔子连rou带骨头的咽下去。 半响,一张瓷玉般的面容已憋得通红。 “别胡说!我怎会让我师姐做这些杂事!” 谢无歧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却没说破,只道: “你看,要是真正重视的人,怎么会愿意让她做这些粗活累活,就算阻止不了,也该帮把手之类的吧?” 沈黛眨眨眼,好像有所感悟。 谢无歧露出轻蔑讥讽的冷笑,一语道穿: “你当他们好骗,被宋月桃迷得团团转,实际上不过只是因为宋月桃没有触及他们的利益而已。” 温婉柔美的少女如春风和煦,在纯陵仿佛一道绚烂美好的风景。 天冷了,会提醒他们添衣。 天热了,会给弟子们备下冰凉的梅子汤。 宋月桃从不会像沈黛那样责备他们,无论何时,她总是没有丝毫阴霾的笑着,让人见了欢喜。 四下安宁时,人人都愿意欣赏享受这风景,可若是狂风暴雨袭来,众人忙着躲雨时,哪怕再漂亮的花,也会变成躲雨人的脚下泥。 “你信不信?” 月光下,谢无歧的眼神有种洞察人心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