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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爵看到后忽然有些生气,他无数次摔在泥泞里爬起来满身污垢都未在意,可看到那位本该纤尘不染的血族脚上蹭了些尘土,就觉得这些污垢格外刺眼起来。 他也不知道这股莫名的不悦来自哪里,是源自泥土,还是对管家的失职,又或者是……对他自己只能在角落遥遥看着的愤怒。 那位亲王的手边摆了一张小桌子,桌上放了一杯新鲜的红血,陆爵认识那位血的主人,他看到当那位血食得知自己被选中后,神情是有多么的欣喜若狂,高兴到似乎都快要哭了。 此刻那杯红血就在那位亲王的枕边,对方从半睡半醒的状态中苏醒,散漫地拿起酒杯浅浅尝了一小口,猩红的色泽染了他形状优美的唇瓣,明明是点到为止的红,却晕染成了泼天艳色。 浅尝辄止后,那位亲王漫不经心将杯中剩余的大半鲜血倾倒在玫瑰花丛里。 水声泠泠,鲜血洒落在玫瑰花瓣的景象很好看,那位亲王大人在不经意间践踏另外一个人真心的模样更是好看。 陆爵不知道自己究竟站在那里看了多久,这座古堡无处不在的雾霭似乎结成了神秘的蛛网,而他就是落入网中的猎物。 后来再次与亲王大人相遇,是帝国的人来到古堡找他,陆爵杀了那些人,他们之间的斗争在古堡闹出了一些动静,似乎已经快把他遗忘的亲王大人再一次召见了陆爵。 陆爵走到了那位亲王大人面前,他对这位高高在上的血族说:“陆某对亲王大人的救命之恩铭记于心,若我只是孤身一人,我愿终身侍奉亲王大人,做大人手中最锋利的矛、最坚固的盾。” “但在遇到亲王大人之前,我就已经发誓以此身献于人族,为人族的未来流尽最后一滴的血。” 保护人类是他的理想,但同时陆爵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血并没有美味到不可取代的程度,如果可以的话,他不想在这一刻就将自己的血献给这位亲王品尝。 他始终记得对方漫不经心将杯中血尽数倾倒在玫瑰花丛中的样子。 或许是因为对方从未在意过他,所以放他离开也答应得那么轻松爽快。 就这样,陆爵离开了这座古堡,加入了反抗军,重新过上了刀剑舔血的生活。 再次与那位亲王大人相遇,是在陆爵又一次重伤濒死的状况下。 那位亲王大人再一次出现,黑色的翅膀,黑色的长发,血红的眼眸,像一个绮色的梦。 “怎么折腾成这样了?”亲王大人将珍贵的生命精华倒进陆爵嘴里,摸了摸他的头发,很温柔的力道,他能嗅到唐隐身上不知名的香味,属于暗夜、属于玫瑰、属于月光,温柔又疏离,像月光洒在水面上,看起来那样近,可无论怎么触碰都只能触及一片冰凉。 “要保护好自己呀。”唐隐对他这样说。 从诞生之际,到那一刻,陆爵被灌输到指令一直是保护研究院、保护帝国、保护人类,从未有人对他说,要保护自己。 其实陆爵能理解那个曾经背叛过他的实验体,有些烙印已经深深打在他们这类人身上,比如他时至今日都嗜甜,因为那些研究员给他的糖果,是他在漫长的实验体生涯中尝到过的唯一甜意。 唐隐在他的身后默默保护着他。 他就这样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唐隐。 有谁能拒绝这位亲王大人? 人鱼会为他泣泪成珠,将对他的爱恋写进曲中日夜吟唱;巨龙会将他视作珍藏,默默守护,不忍亵渎;兽人会收起利爪獠牙,对他露出肚皮笨拙讨好;精灵会赠予他玫瑰,在母树下日复一日诉说衷肠…… 而他只是这众多无望爱恋中的一个,他或许都不会在这位亲王的风韵情史中被人提及。 陆爵不甘就这样。 他想要和那位血族亲王的关系更近一步,不仅仅是血食,也不止是情人,他想要成为唐隐此生唯一的挚爱。 他去了解唐隐的喜好,知道唐隐喜欢戴手套的人,他就找了一个雷系异能觉醒出了小问题的借口戴上手套。 他想要唐隐能摒弃血液的干扰去看他这个人,所以每次和唐隐见面都会喷上香味,掩盖他本身的气味。 他担心在与唐隐相见时,过于激动的情绪会暴露九尾,西装下系上了束腹带。 他怕自己的血不能让唐隐魂牵梦萦,所以拼命变强,可不管有多强,他都不敢让唐隐尝一尝他鲜血的味道。 他总是担心那位血族会将他的血液倾倒在玫瑰花园中,再把被他鲜血浇灌的玫瑰献给旁人。 在唐隐面前,他保持缄默。 他总想着等他的血变得更美味一些,再美味一些,他再去找唐隐。 他不敢泄露自己对唐隐的情感,因为那位血族亲王对真挚的情感有一种抗拒,并非弃如敝履,而是避之不及。 就像用衣物将自己的肌肤包裹得密不透风一样,他用缄默藏住了对唐隐所有的爱意。 那日在舞会上,唐隐邀请他去卧室,他拒绝了。 陆爵无法确定在卧室那么私密又暧昧的环境下,他面对着微醺的唐隐,仅凭一根束缚带就能克制住他汹涌到泛滥的爱欲。 他一步一步规划了那么久,终于快培养出了人类守护神的接班人,终于将自己的潜力开发到了极限,终于能全心全意去追逐唐隐,又怎么能在胜利的前夕功亏一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