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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便是三天后,顾千欢病情稳定,他躺在床上,问诊的医生退出病房,门外是早就等候已久的顾风曜,他身上气质愈发沉稳静默,片刻后,他才问道:“李医生,欢欢现在怎么样?” 对方是他请来的心理医生,国际著名的那种。他不明白,欢欢的病,明明他有好好呵护,明明他已经开始好转了,为什么还会这样。 听见他这么说,李医生顿了顿:“之前你说病人属于已经确诊的中度抑郁症,但是经过观察后我发现,他的抑郁症在朝重度发展。” 顾风曜神色一滞:“不可能,欢欢之前还是好好的?” 医生看向他:“他是不是断药了又或者你没进行心理干预?至于你说的好转迹象,医学上有种病叫微笑型抑郁症,我曾经经手过一例,我问病人心理的时候,他笑着告诉我:‘没什么,我只想死啊。’” “有些人就是这样,或许是逃避,或许是不愿成为别人的负担,他们会压抑情绪,但是这种压抑其实是在喂养,压抑过度会像弹簧一样,要么崩断要么反弹。” 顾风曜沉默地低下头,他怎么不明白对方的意思,消化完一番话后,走进病房。 * 没多久,在顾千欢的强烈要求下,他出院了,他开始三天一次的心理干预,此刻,欢欢的疗程还没结束,顾风曜在干预室外面等候,他默默等着,惹得其他科室小护士偷偷地看,因为这对长相俊美气质般配的男生,整个走廊的人流量陡增。 几个小护士叽叽喳喳地讨论,语气又激动又兴奋,这样的美色简直是犯规!直接破了次元壁。 顾风曜不知道,他随意扫了眼,衣兜里的手机铃声响起:“找到了吗?” 那头手下听见这声音就是一抖,支支吾吾说不清楚,顾风曜拧眉,声音危险起来:“说清楚。” 手下一激灵:“对不起顾总,没找到。” “不论市面上还是私底下,有关《虹心》的消息,只有这次的雾城拍卖会,您让我找,我真找不到,但是我有其他发现!”手下不敢邀功只想让他饶过自己这一回:“《虹心》画作作者顾明声有妻有子,后来孩子失踪,他们夫妻俩几经辗转来到雾城,之后死于车祸,除了《虹心》是他为了庆祝儿子所画的生日礼物,他还有其他画作……” 顾风曜打断他的话,指尖捏紧手机,他嗓子紧绷,一度说不出话:“你说,它是顾明声送给儿子的生日礼物?” “是啊,除了这幅画,我手里有其他画的消息,虽然不如这副有意义……” 他接下来说什么,顾风曜已经听不见,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生日礼物,竟然是生日礼物,一切说不通都有了解释,那是欢欢的生日礼物,他发现是假的时候该有多难过? 顾风曜心头一窒,他不敢想象。 他喑哑着嗓子,一口否决了手下的建议,问起另一个问题:“欢、咳,顾明声的妻子是谁?” 不多时,顾千欢从房间出来,因为刚做完心理干预,他神色带着几分轻快,一眼瞥见走廊长凳上的男人,他抿起嫣红的嘴唇,才说:“我们回去。” 顾风曜轻轻一笑,故作神秘道:“欢欢,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说着,牵起他的手,顾千欢垂下眸子,收敛眼底的情绪。 与此同时,雾城中心区最大的清野音乐行,叶舒晨陪着“朋友”闲逛,他的手从来都是画画的,至于音乐,从来都是一窍不通。 因此格外煎熬。 偏偏他什么都不能说。 叶舒晨早已不是先前镜城的叶家少爷,因为那件事,他被叶家以成年为由发配到了雾城,美其名曰让他在国内学习文化课,可明眼人谁不知道,他是被叶家赶出来了。 而且只得到一百万的补偿。 叶舒晨现在的朋友,是雾城本地的豪门少爷,明面上说是朋友,其实他就是对方的小跟班,这位少爷喜欢玩儿音乐,清野是雾城最大的乐器行,只有它能满足这位少爷的需求。 富丽堂皇的大厅,工作人员都在忙碌,甚至顾不上招待客人,而这情况从十几分钟前便开始了。 叶舒晨不解,倒是少爷笑出了声,笃定道:“肯定是有贵客要来了,看那副殷勤的样子……” 他说着也不准备走了,叶舒晨自然要跟着,听着这位拿起吉他,拨弹两下,他还不得不恭维:“少爷,您这曲子弹得真好!” 对方哼笑一声:“是吉他好,这把几十万吧,我小半个月的零花钱。” 叶舒晨一愣,他跟着对方也有一段时间,还是会被他偶尔的话炫一脸,他傍身的一百万,其实就是人家一个月的零花钱,或许还不够。 叶舒晨酸得不行,正努力调整情绪,门口传来喧哗声,他不由自主地朝那边看去。 打扮齐整的店员分成两列,恭敬地弯腰,场面如摩西分海,一面异口同声地说:“欢迎光临!” 这么大阵仗,又是什么土豪? 待看实了来人,叶舒晨脑子里那根弦猛地崩断,嘲讽思绪戛然而止,他惊骇欲绝地看着店员簇拥着的客人,一黑一白,气质卓然,最震惊的是对方的脸——顾风曜!顾千欢! 手指不由自主蜷缩起来,又怕又妒。 此时的大厅里,顾风曜陪着顾千欢,因为有十几双眼睛看着,顾风曜没有牵手,只是虚虚领着他的青年,走过管乐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