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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条清打开药瓶盖子,放在鼻尖轻嗅起来,漫不经心的想着:这位晴明大人,感觉有点不太对。

    戒心很强,而且据他所知,这个年纪的安倍晴明并没有收复十二神将,但这位收服了,还不止一位。

    之前接住他的那位,想必也是其中之一,十二式神中保持着人形姿态的,就那么几个,且都是上六位,基本可以确定,这位安倍晴明……实力深不可测。

    希望他要找的东西和这位遣使着神将的大阴阳师没什么必要的冲突才好。

    不过现在嘛……

    五条清轻声哼笑,褪下衣裳,将头发拢到身后。

    屋内没有点灯,光线从獐子门穿透进来,房间里显得有些昏暗,五条清坐在被褥上,衣服堆积在腰间,覆着一层紧致肌rou的胸膛上一片青紫色格外明显,从胸口一直蔓延到腰腹上面。

    看着自己身上的惨状,五条清神情未变,摊开手掌,药瓶倾斜,黏腻湿滑的药膏一点点从瓶口滴落在掌心上,液体乳白透明,嗅了一会儿也没分出里面到底都掺着什么药草,只能确定确实是个好东西。

    倒是有趣。

    明明心有戒备,却依旧送来这样的好东西,这位晴明大人……

    他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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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后离开那个房间后穿过长长的回廊,来到住宅的另一侧,她停在一处门口,还未敲门,里面便传来一个男声。

    “是天后吗?进来吧。”

    “是。”天后拉开门,进去后又将门合上,走到房间里面,案前正跪坐着一位有着银白色长发的男人,五官清俊,穿着一袭白色狩衣,手里正拿着一幅卷轴观看,发丝垂落在手臂上。

    天后走到案前不远处,跪坐下来,微微俯身。“晴明大人。”

    安倍晴明抬起头来,看着她,语带安抚:“委屈你了。”

    “份内之事。”天后摇摇头,并不介意对方安排自己当作侍女去试探这件事,只是有些疑惑的问道:“晴明大人,您确定那个人有危险吗?”

    “看样子你对他的印象还不错?”安倍晴明答非所问的回道,天后笑了笑,点头:“是位心地善良的阁下。”

    天后将刚才从五条清口中得知的讯息一一汇报,安倍晴明沉吟片刻,见天后似乎有些忧虑,温和一笑,说:“放心吧,我并不打算做什么。”

    第7章

    “只是想确定一下对方的来历。”

    天后疑惑的看着他。

    “天后。”安倍晴明与她对视,表情依旧温和,但眉宇间多了几分慎重和严肃。“那个人身上,有高天原的气息。”

    “虽然已经很淡,但和对方刚接触到我就发现了。”

    “您是说……?”天后迟疑,安倍晴明点头,说道:“你也知道,半妖之身不容于世,高天原里除了少数几位神明,大部分都不想让我继续留在人间‘作恶’,所以遇见与他们相关的人事物,总得小心一二。”

    “更何况那人的身份对我来说有些特别。”

    “只能再三确定他没有威胁,我才能彻底放心。”

    “妾身明白了。”天后抿唇一笑,安倍晴明同样笑了起来,“以后可能要麻烦你们多加注意一些,想来也要不了多久。”

    “只是要暂时委屈其他人不能现身了。”天后摇摇头,除了白虎,其他神将也不太喜欢现身,想来不会介意这点小事。

    安倍晴明收起卷轴,放置在一边,起身说道:“我也该去见见那位阁下了,作为主人家一直不出现也有些失礼。”

    天后会意,微微俯身。“妾身去安排晚膳。”

    安倍晴明脚步一顿,颇为无奈的看着她,天后用长袖遮住下半张脸,似水的眼眸中带着几分笑意和狹促。“毕竟妾身如今的身份是晴明大人的侍女,这些也算是职责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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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倍宅有一座格外雅致的庭院,池塘里荷花开得正浓,一侧绿意葱葱排列整齐的竹林,一侧种着奇花异草,石桥边上的樱花树看上去已经有了不少年头,枝叶繁茂,树枝粗壮。

    夕阳倾洒而下,落在葱郁的树木之上,穿过密密匝匝的枝叶,在地上的草地间投落斑驳的光影,视线越过围墙,还能看到远处灿烂的晚霞在天际铺陈开来,将整个天空映得绚烂多彩,美轮美奂。

    五条清拉开房门,入目的便是这一幕梦幻般的场景,呼吸都不由放轻了些,眼里映着霞光,静静欣赏着这幅美景。

    直到眼睛干涩,五条清才回过神来,闭上眼用手揉了揉,耳边传来脚步声,手上动作一顿,五条清睁眼看过去。不远处正屹立着一个人,身量欣长,气度卓华,一袭白袍恍若神仙中人。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如月光倾泻般的银白发丝也被渲染上一层暖色,微挑的狐狸眼带着与那双眼睛完全不符的脉脉温情。

    真像啊……

    五条清漫不经心的放下手,眸光转动间眼底多了几分晦涩,还未等他起身,面前突然多了一张折叠好的手绢,抬眼看去,风光霁月的青年似乎有些踌躇,努力维持着若无其事的温和表情,“不介意的话,请用这个吧。”

    安倍晴明现在有些尴尬,本来只是想过来打声招呼,却没想到刚好撞上对方暗自神伤的时候。

    倒也不是没见过别人落寞的样子,只是这位对他的意义多少和旁人有些不同,安倍晴明目光有些飘忽,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跪坐在房间里的青年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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