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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到五条清的房间前,掀起垂帘,走了进去。 铺垫上趴着一个修长的人影,从耳侧垂落的发丝半遮半掩,双目紧闭,眉头皱起,睡得不□□稳。眼帘上一颗浅色的痣好似盛开的花朵点缀在那张苍白如纸又绮丽异常的脸上,勾着人想要去触碰真伪。 安倍晴明走到铺垫前坐下,将托盘轻轻放置。 这人平时就一副久病孱弱的样子,如今受了重伤,脸上找不到一丝血色,显得越发柔弱,让人心生怜惜。 尽管他心里清楚,对方并不像外表看起来这么柔弱,那份舍己救人的英勇令人为之侧目,但心底还是多了几分异样的感觉。 就好像稍不注意,这人就会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做出为了别人而牺牲自己的事情一样。 那日他和五条悟因为意外到手的四魂之玉匆忙离开高沢山,还没弄清楚那个奇怪的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回到丹波就看到奄奄一息的五条清。 安倍晴明目光凝视着陷入沉睡中的青年,又或者可以称之为少年的人。 心中那种奇怪的感觉愈发浓厚。 那几个重伤对方的武士正是当日在街上找茬的那几个,不知怎么从城主府中逃出去的,摸到那个地方潜伏起来,对破坏了他们行动的五条清展开报复。 因为五条悟急着要去拿四魂之玉,他还没问出那些人是受了谁的雇佣,就被拉着一起前往飛驒国。宿傩实力深不可测,不好带着那么多人一起,他就让其他人呆在那所宅子里,在丹波等他们回来。 没想到留下祸端。 听博雅说,要不是他身上刚好带着家族给他用来保命的药,五条清甚至等不到他们回去就已经…… 伤口横跨整个背部,身上其他地方林林总总也受了不少刀伤,博雅到的时候,正好看到对方将那个孩子牢牢护在怀里,背对着手持刀刃的武士们。 安倍晴明无声叹了口气,这让他不禁想起两人初见时的场景。 也是这样,为了救人差点落入妖怪口中。 这次更是九死一生,博雅的药也不过是吊着一口气等他们回来,为了救人,他甚至把天一叫了出来。将伤害转移过去一部分,这才勉强把人救回来。 “……晴明……?” 铺垫上的人似乎醒了,咕哝着叫他的名字,声音微弱,如同蚊蝇。 “嘶——” 安倍晴明连忙伸出手,将人扶着。 光是从铺垫上爬起来,五条清脸上已经布满细细得冷汗,嘴里不停抽气,缓了片刻,看到托盘上放置的白布药膏,问他:“是要换药吗?” “嗯。”安倍晴明微微点头,扶着他的肩膀没有放手,“之前带的伤药不够,包扎的有些仓促。” “给你添麻烦了。” 看安倍晴明脸上带着忧色,五条清笑着调侃:“认识才几天,就麻烦你帮我处理了好几次伤势。” “这算不算是某种特别的缘分?” “清。”安倍晴明认真的看着他,“好好爱护自己的身体才是。” “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不用真刀。” 在他看来,五条清的身手还算不错,但木刀始终还是造成不了什么伤害,比不了真刀真枪的武士们。 “……”五条清顿了一会儿,半晌,无奈地牵起嘴角:“拿真刀总担心会出问题。” 家里那些人可没一个好哄的。 “要是不小心失了手……”五条清没继续说下去,转而笑着对他说,“不是要换药吗?” 他扶着安倍晴明的手臂,慢慢坐直身体,牵扯到背上的伤口时抽了口冷气。 “还好没伤到腿,不然这会连坐都没办法了。”五条清皱着眉苦笑,坐好后松开安倍晴明的手,在对方略显惊讶地目光下艰难的将里衣从两侧肩膀褪下。 “……你之前不是……?”不知怎的,安倍晴明突然想起对方之前说过的话,一时欲言又止。 “嗯?”五条清抬眸看到对方不太自在的神色,顿了一瞬,心里有点微妙。 这位大阴阳师在一些奇怪的地方上意外地还挺老实?让人忍不住想逗逗他。 “晴明的话没关系吧。”五条清视线漂移不定,睫毛颤动,像是后知后觉,掩饰一般地说着:“毕竟都是男人,而且现在情况情况特殊,总不能真的……” 他的语调较之平时快了不少,随即降低声音小声嘀咕:“我一直就有说这种习俗不靠谱嘛,哪有被人看了下身体就要娶人为妻的,男性之间不是很正常吗,真是的。” 而且你现在才意识到这件事反射弧是不是太长了点,该看的不都早就看完了吗? 五条清低着头心里默默吐槽,要真有这种习俗你难道还要跟我回本丸不成? “……说的也是。” 上扬的尾音缱绻勾人,听着像在撒娇,安倍晴明耳朵微动,视线不由落在对方脸上,半阖的眼帘上那颗浅色的痣尤为引人注目,他盯了一会儿,挪开视线,开始检查他身上的伤势。 五条清现在的样子算得上凄惨,之前的淤青还没消下去,胸前缠着的白布边缘泛着乌紫,这会儿腰上和手臂又被划了几道口子,用来包扎的白布上已经滲出血渍,更别提身后那道几乎要人性命的伤口。 望着那满是伤痕的身体,安倍晴明将唇抿成直线。 染血的白布被换下,等换完药,五条清出了一身冷汗,上药过程中他没发出一点声响,安倍晴明来到正面时才看到对方咬紧下唇,强行忍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