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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嘉承闻言,沉默了几秒,随即说:“你没有证据。” 沈容晏敏锐地嗅到了谢嘉承态度的不寻常,他看着谢嘉承在黑暗中线条干净的侧脸,说: “不是我没有证据,是你自己不希望是他。” 车子陡然往前一窜。 沈容晏越发了然,他说:“行吧,我明白了。” 第60章 不合时宜的事物 一路都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终于到了谢家,沈容晏望着夜幕下灯火通明的谢家大宅,却感到了扑面而来的冷意。 跟着谢嘉承进去,他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谢家,然而谢家毕竟是大户人家,尤其是谢mama,还带着笑问他吃了没有,他没心情吃饭,自然撒了个谎说吃过了。 一家人在组合沙发上坐下来,沈容晏观察到谢爷爷今天的脸色很难看,谢爸爸也表情肃然,没有往常那样热闹的气氛,如今的谢家弥漫着令人压抑的沉重。 谢mama给他倒了杯水来,招呼他喝水,只是一旦这样寒暄的话题说完了,她便也尴尬起来。 沈容晏料想他们不好主动开口,便主动道:“我听嘉承说嘉言发生了不好的事,对方还诬陷我说是我指使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这么一说,气氛更压抑了。 谢mama跟谢爸爸对视了一眼,缓缓开口道:“冉冉,昨天晚上嘉言和朋友去酒吧玩,她喝醉了,被人带去酒店……”她停顿了一下,似乎是考虑了一下措辞,“被人欺负了,那个人还口口声声说是你指使他……” 沈容晏见她说得艰难,料想她也很难跟自己直说这种事,便主动接过话题说: “是不是因为之前嘉言威胁过我,所以嘉言跟姑姑他们一家子就坚信是我为了报复嘉言才这么做的?” 谢mama避开他的目光,缓缓点了一下头,几不可闻地说了声“嗯”。 沈容晏来之前酝酿了许多话,想了许许多多的理由和论证,但此时,不知道为什么他却说不出来,亦或不想说了,他环顾面前的谢家人,包括,坐在边上一脸阴沉的谢嘉承,道: “其实我来之前想了很多话,但我现在不想说了。” 谢家人纷纷朝他看来,目光或讶异或探究。 “我想,爸爸mama和爷爷,还有大哥,肯定是相信我的……当然,如果不相信的话,无论我最后能否证明我的清白,我想我和嘉承的婚姻肯定就到此结束了。” “思冉……” “冉冉!” 沈容晏知道谢mama和谢嘉徽想说什么,只笑了笑,继续管自己说道:“我知道大家都是相信我的,既然如此,我想我也不用多解释了,我会找到证据自证清白的。” 他说着,起身,在众人未反应过来时,看向谢嘉承: “嘉承,无论是为了我自己还是为了谢家不为难,我都会揪出幕后主使,也希望你‘客观’才好,不要给我添麻烦。” 他讥诮地笑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留下沙发上的谢家人,面面相觑,随即又纷纷看向谢嘉承——傅思冉最后那句意味深长的话,是什么意思? 外面夜幕沉沉,明明已经是快五月的天气了,沈容晏却仍感到寒冷。 他心情沉重,只觉胸口是排不出去的气闷。 眼前是蜿蜒向前延伸的马路,因为是富人区,路上空荡荡的,几乎没有什么闲杂人。两边的花坛里有春末夏初草木萌发的气味,衬着不远处喷泉里的水声,在安静中显示出几分热闹来。 沈容晏突然觉得很落寞。 他很累似的,找了个花坛边沿坐下来。 他重生也快半年了,几乎已经适应了傅思冉的身份和生活,但他知道,他并没有真正融入到傅家这个家庭里。 即便他有傅思冉的记忆,清清楚楚地记得小时候的事,可他没有那二十多年的感情。 到现在这种受委屈的时候,他并没有那种理直气壮的冲动可以回家诉说委屈。 刚刚在谢家,虽然谢mama对他的态度似乎一如既往,可他感受得到,谢家那原本已渐渐消失的对原来那个傅思冉的不满,在这个时候已经如泉眼一般涌出,最后汇聚成一条隐秘的暗河,在他们之间流淌。 即使他们可能真的相信不是他傅思冉指使的,但这件事毕竟因他而起,而钟嘉言,是一个那么青春靓丽活泼可爱的少女,几乎一夜之间毁在这件事上。 他忍不住讥诮地笑了一下。 其实真的,早就该跟谢嘉承离婚的。 是什么让自己放纵了呢? 不是谢嘉承,是自己的那一丝心动。 也许是自己发烧的时候,他给自己贴退烧贴的动作太过温柔,也许是他背自己时那并不宽阔的背,亦或是他的壁咚给从未谈过恋爱的自己太过新奇的感觉。 总之便是对这个比自己小那么多岁的年轻人有了一丝心动。 他自己早就察觉到了,只是自欺欺人没有跟自己说破而已。 而正是这一点点的心动,让他在谢嘉承说不离婚的时候,纵容了谢嘉承。 一步错,步步错,走到今天的地步。 他想,这件事过后,哪怕自己已经自证清白,和谢嘉承的婚姻,也走不下去了吧。 也好,有些事,就像这春夜里寒冷的夜风,的确是不合时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