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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偷偷地吗?” “我好不容易才考上,你让我违反校规?” “我不是这个意思……”朱兴磊挠挠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安嘉月懂他是好意,但朱兴磊不懂其中的门道。 大一偷偷出去接戏拍广告的学生不是没有,可如果没背景没人脉,只能接到些不入流的资源,很掉价。 他作为备受瞩目的本届表演系第一,入校之前就有经纪公司抛来橄榄枝,可惜没有他看得上的。与其早早地折价把自己卖出去,不如先磨练磨练,顺便扩充人脉,等一个时机,抓住机会,一鸣惊人。 所以违反校规这种事,他是不稀罕做的,既有可能错失每年一万多的奖学金,也有可能失去被学校推荐的机会,得不偿失。 但表演生毕竟是艺术生,平日里开销很大,买道具买服装社交应酬都费钱,他家境不尴不尬,没穷到有资格申请助学金的地步,也没多少存款,都是他爸养老的钱,只能靠自己。年初的时候从网上发布的各种打工种类里千挑万选,最后选定了这家法餐厅。 一来餐厅是正经生意,相对安全;二来餐厅管饭,省了一顿饭钱;三来餐厅高档,来的客人大多富有,可以捞油水。 反正以他的经验,去哪儿都免不得被欺负,还不如利用这点给自己赚好处。 “大二再说吧,也就不到半年了。” “行吧。”朱兴磊见劝不动他,不再执着这个话题了,又撸了会儿猫,问:“你爸还没回来啊?” “嗯,这次工程比较大,估计还要在工地上忙活一阵子。” “叔叔赚的也是辛苦钱,等他回来了,你俩来我家吃饭呗,我爸说好久没人陪他喝酒了。” “你不能陪他喝吗?” “我每天要三点起来和面,哪儿能跟他一样喝得稀里糊涂的,还要不要赚钱讨老婆啦。” 安嘉月笑了:“等我混出头了,给你介绍漂亮女明星。” “得了吧,女明星怎么可能看得上我这种穷光蛋。” “傻不傻,那时候我就有钱了,给你投资买店面、开分店,你就成了全国连锁烧饼店的大老板,就算讨不到一线女明星当老婆,讨个一二十线绝对没问题。” “真的啊?”朱兴磊美滋滋地幻想了会儿,又皱眉,“不行,那她们都是冲着我的钱来的,我不要,我要一个真心爱我的老婆。” 安嘉月无语:“你这死脑筋,还是单身一辈子算了。” “这什么话,难道你不想找一个爱你的人吗?” “当然想啊。” 但即便有人爱他,爱的也只是他的皮囊、他演出来的讨喜,一旦了解他恶劣的内在,就不可能爱他了。 在他和这些形形色色男人的演出里,没有法律,没有限制,只有一条规则:永远也别坠入爱河。 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作者有话说: (《红磨坊》,爱情片,女主是舞女兼妓女,出身贫贱,有一段不堪回首的悲苦过去,渴望成为大明星,用美貌满足男人的幻想。引用台词原句:没有法律,没有限制,只有一条规则:永远也别坠入爱河。) 第5章 《芭贝特之宴》 跟朱兴磊在寒夜里聊了半天,结果第二天,倒是安嘉月自己感冒了。 白天上表演课时有几个激烈的争执动作,跟他对戏的同学叫魏武,人如其名,威武雄壮,手劲很大,攥着他的领子用力地摇,晃得他头晕,松开时差点摔跤。 好在他反应敏捷,往后踉跄两步,扭腰半圈以腿撑地,阻止了倒势,化险为夷,结束后还被老师点名表扬了:“你们看看安嘉月,身体不舒服感情还这么到位,台词也比你们熟练,多跟他学学。” 同组的一个女生说:“老师,我们也想学,但嘉月他只在中午跟我们排一两个小时,晚上不参加排练,我们想学也学不到啊。” 安嘉月侧目看了眼那女生,瓜子脸大眼睛,假睫毛接得太长了,跟主人神色间的骄傲劲儿似的,翘上天。女生名叫包蓉,性格与名字南辕北辙,今年表演系的倒数几名,据说家里有演艺圈的背景,平时穿的衣服都印着大牌商标,生怕别人看不出她有钱似的。 表演系的高凌老师年近四十,因脚伤从国家话剧团退役到教学一线,以铁面无私著称,再中意的学生,该夸得夸,该批评也得批评,有时候变脸像唱戏,上一秒还笑呵呵地夸这段台词不错,下一秒就破口大骂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位,阴晴不定的脾气令学生们闻名丧胆,被点评的时候往往屁都不敢放一个。 包蓉冷不丁地说出这番话,摆明是要借高老师的威严煞一煞安嘉月的风头。 果不其然,听了包蓉的话,高老师立马皱眉,保养得当的脸上竟然挤压出了几道褶子,说明她此刻非常不高兴:“安嘉月,你晚上为什么不跟同学一起排练?” 一出小品不是某个人的独角戏,不配合不团结向来是高老师的大忌,这句话若是没答好,往后一段时间他别想受老师青睐了。 安嘉月手指攥着裤腿,局促不安,眼神左顾右盼,似乎很难启齿:“老师,我晚上要去打工……” “打什么工,我不是经常跟你们说吗,大一要以学习为重,别急着赚钱。” 安嘉月恳切地点头:“我知道,所以我上学期没去打工,但最近几个月生活费实在吃紧,再这样下去饭都吃不上了,我没有办法,对不起,高老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