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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伙于心不忍,再一看那边好像吓傻了一样毫无动静的陈家人,顿时不再犹豫。 “唉,作孽哦,不管怎么说孩子是无辜的,养大了的是孩子,还怀着的也是孩子,咋能这样区别对待呢。” 看不过的老大娘首先出来叹了口气,然后迅速组织人手找来木板子,将疑似快要小产的牛芳草放上去抬着。 这个时候,大队长正好被人叫了过来,一看情况立马找车送牛芳草去县医院。 一群人急急忙忙地把人抬走,哗啦啦很快离开,都没给陈家人接手的机会。 实际上只要是刚才看过陈家一家子如何欺负逼迫儿媳妇的,在场的人就没有一个敢把牛芳草交给他们的,唯恐一个不注意,人真的被他们三言两语弄流产了。 刚刚那情形,别以为大家没看出来他们一家的用意,谁也不是傻子。 于是拯救牛芳草的过程中,陈家人被集体排除在外,直到牛芳草捂着肚子满头大汗泪流满面地被拉走送往医院,陈卫国他们才反应过来。 “娘……”陈卫国看向陈老娘,眼神中有一丝责怪不满。 知儿莫若母,陈老娘一看就知道儿子这是责怪她刚才动的那番小心思了。 可她不是没成吗,再说还不是为了仨孙子,不然她何苦作那种孽啊。 陈老娘下意识搂紧小孙子,脸色有点苦。 陈小三也看到了父亲的神色不对,想到自己之前做的那件事,顿时后怕起来,紧紧钻进奶奶的怀抱,哭道:“奶,我怕……” 陈老娘注意力立马被转移,当下心疼的不行,搂着小孙子喊心啊宝啊的,将其他事全都抛在脑后。 她能这样不管不顾,但是陈卫国不行。 其实当时他看见牛芳草瘫倒下去的那一刻,手指动了动就想抬脚过去把人接住,但是陈老娘一个眼色过来,还有家里三个孩子直直望过来的眼神,导致他最终还是站在那儿一动未动。 结果就搞成现在这个样子,也不知道到底是谁错了。 “唉!”这一声叹息不是陈卫国发出的,而是来自陈老爹。 他之前一直默不作声地置身事外,仿佛家里的事都跟他没关系似的,一切都让妻子儿子出头料理,自个儿稳坐泰山把控全局。 但是现在妻子忙着安抚小孙子,儿子脸上又动摇起来,明显要偏离他们二老的意思,那他就不得不出声管上一管了。 左右那个不该存在的小孙孙应该不可能再有出世的机会了。 所以陈老爹就对陈卫国道:“别磨蹭了,赶紧追上去看着,你媳妇这次受了大罪,爹娘都知道她的委屈,回头咱们给她赔礼道歉,你现在就过去看顾着点,叫芳草放开心,孩子…没了就没了,家里这三个会把她当亲妈,以后给她养老送终……” 叮嘱一通,陈老爹回屋拿了点钱塞给儿子,让他赶快去追牛芳草。 陈卫国摸了把脸,终于恢复了以往的果断,立马风风火火地跑出门去追。 他大儿子二儿子见此双双皱起眉头,心里所思所想遮都遮不住。 “爷爷……” “别慌,没事的。”陈老爹挥挥手让他们不要自乱阵脚,安心在家等着就是。 他相信儿子不会让孙子失望。 陈小三余光看见亲爹追出了门,头埋在陈老娘怀里也跟着害怕喊道:“奶奶,怕…” “不怕不怕,有奶奶护着,保证谁也越不过你们仨兄弟!”陈老娘说的斩钉截铁。 陈家院里一时间爷孙相处和谐又温馨,与在拖拉机上凄凄惨惨地被送往县医院的牛芳草形成鲜明对比。 陈卫国狂奔着追在后头,可惜车上急着送人去医院的人都没看到他。 牛芳草也没看到他这番举动,更不清楚他心里的各种纠结挣扎,她只知道在她威胁到继子利益的时候,婆家一家人连同丈夫都不站在她这一边。 之前一两个月相处融洽的画面仿佛还在眼前,现在却一下子就被撕开了外面蒙着的那层布,露出里面鲜红的现实。 其实她从未被陈卫国他们家接受过吧? 他们只是想找一个照顾孩子的下人,而不是娶儿媳妇,所以一旦她触碰到了某条划好的线,他们立马就能舍弃她,或者逼她让步、妥协。 牛芳草捂着隐隐作痛的小腹神色哀戚。 如果她妥协了,那下一次下下次呢,是不是只要她还是陈卫国家孩子的后娘,这辈子就要这么窝囊窝囊地妥协下去,一辈子都不能拥有自己的亲生孩子,还要给他们当牛做马? 牛芳草不愿意。 若是之前不知道自己还能怀孕也就罢了,她认命,但是现在她竟然怀上了,表明她还有怀孩子生孩子的能力。 她也想尝尝当母亲的滋味。 继子丈夫都不靠谱,她想养自己的孩子。 所以这个孩子一定一定不能出事! 谁知道她会不会只有这次的机会呢,这个孩子或许就是上天送给她的恩赐,她不能错过,更不想让某些人的恶毒心思如愿。 牛芳草现在差不多也反应过来了,情知之前婆家当着大家的面搞那么一出是想她自己承受不住主动流产,好叫她以后能够专心抚养三个继子,一点没考虑过她的感受,肚里的孩子更是直接就被他们抛弃了。 这样的日子还怎么过?还有过下去的必要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