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6)

    [上升期不签公司、出国读书,本事业粉快被气哭了。]

    [不过他还在帮内娱其他人写歌,本音乐粉一本满足。我觉得我的要求越来越低了]

    [之前是谁说他回SOF的?出来我不打死你!]

    官澶的微博底下全是让他重新签谢殷的留言,不过他向来不大上线,大家也只是发泄一下,知道这样用处不大。

    虽然谢殷自己和官澶说不要公开颜因之死的真相,但TOPIA众人不久后还是私下了解到了,也知道了谢殷出现的心理问题。感叹之余,他们倒是能理解谢殷的选择,也支持官澶建议他去读书的做法。

    谢殷离开这片土地的半个月后,SOF顶层。

    夜半,办公室里点着一盏佛灯,燃着檀香,幽香袅袅。门慢慢推开,闻羽师进来,看到那个在办公桌后抵着额头的身影。

    你来了。

    闻羽师眯起眼睛,四下扫视:你和他联系了么?

    联系过,他心情好了很多。

    闻羽师拉开他面前的椅子:事到如今,我也觉得他离开一会儿是最好的选择。盛合这几天迫不及待推出新团,其他各家也在虎视眈眈,整个市场风声鹤唳不得安宁。在这样的环境里,太容易被推到风口浪尖上了。或许等大家对他的过度期待消失、粉丝群体重回冷静后,他就肯回来了。

    官澶眯起眼睛,看向窗外的满城灯火,眉间浓稠的无奈随着一声叹息消逝:别人处心积虑让自己火,他却怕自己太火。

    能意识到大火带来的负面影响,并且为了健康发展壮士断腕。这魄力也不是谁都有的。闻羽师啧了声,可粉丝迟早会冷静下来,他的心病却不知什么时候会解。不过也没事,他就算完全做幕后,也能平安地当版权富人。

    他会解开的。

    窗外的星光撒入室内,穿过缭绕的檀烟,穿过某种隐秘却酸涩的等待。

    .

    两个月后。

    这两个月里内娱发生了太多大事。

    文瑞与何魏的团成功出道,并且获得了非常高的热度。然而,先前的几个离一线只有一步之遥的男团为了防爆,各家公司联合狙击,各种真假黑料、线上线下意外将市场扰得不得安宁。

    更有意思的是,因为谢殷的淡圈,各家开始推出代餐,然而能把握好娇和猛之间平衡的没几个,各自之间因为撞型撕资源的闹剧倒是来了好几出。

    唯一的好处是,那些原本逼着谢殷登上神坛的粉丝冷静了下来。

    时间是良药,足以洗去各种有意无意的引导。当风暴少了核,大家冷静下来,甚至开始反思谢殷为什么会选择此时淡圈。

    闻羽师有给谢殷打电话:喏,大家都冷静下来了,你又什么时候回来呢?你读的也是相关专业,兼顾着发两张不需要打歌的单曲也不难。

    结果第二周,先前谢殷用Yn身份替他人制作的歌曲公开,热度骤升,他重新回到视线中央。明明只是幕后,却成为了焦点。

    于是谢殷就有了回复闻羽师的理由:你管这叫冷静下来?

    后来闻羽师受不了了,对着手机大吼:你太敏感了!你难道是想把自己完全作糊再回来?

    谢殷在手机那头很苦恼:是啊,可我觉得太难糊了。

    闻羽师看着自己评论底下的养老粉:

    他猛地甩了手机!人比人气死人!

    虽然谢殷仍不回来,但他的存在感一直很强。他作为Yn在内娱留下的每一步,都推着他向上攀登。只不过此时的攀登再也不会伴随所谓的神格和登顶,因为大多数粉丝都已经认清现实,甚至接受了谢殷不会再出现在镜头前的现实。

    也正因如此,他的音乐中那些情感才被大家读懂。

    他的粉丝或许是这么多年以来最冷静的顶流粉了。

    入学后的一个冬天快来了。初冬的风凛冽,灌入心肺刮得人生疼。

    虽然这是音乐学院,但也有私下因为兴趣而聚集在一起的舞蹈社。谢殷在度过最初那段极度自闭的日子后,或许是因为担心身体生锈,终于决定加入他们,重新开始跳舞。

    舞蹈社也分很多不同的部门,他惊人地发现东亚的流行团体文化在这里竟然也有受众。POU最火的那几首歌,流行舞蹈部竟然人人都会跳。

    以至于他申请入社的时候引来一阵惊呼。

    社长无比热情,成了谢殷在学校里最好的朋友,带他了解了很多舞蹈社的情况。让谢殷更吃惊的是,那些热爱东亚团体文化的同学并非只了解顶流,各种物料,甚至是某些大公司为练习生预热的物料都逃不过他们的网罗。

    社团已经成立超过十年了。

    两人的关系拉近后,社长有带他看很多照片和录像,都是这些年同学路演的录像。

    等下。

    忽然,谢殷出声喊停,将路演视频按停。他像是眼花似的,不断倒过去重看这个片段。

    这个人。谢殷有些迟疑地指着屏幕上一闪而过的人影,他像不像

    官澶,对,就是他!

    他不是我们学校的吧?

    这段路演视频中,官澶站在旁边的人群里。

    我听我的前几任社长说过这个故事,社长立刻眉飞色舞起来,当时他是来进行交流表演的,看到了我们的路演,然后还问我的前辈们跳的舞是什么。后来他出道了,我们整个社团都惊喜极了。

    谢殷心下一动,眼睛慢慢睁大。他立刻从头播放这个视频,认出了路演的那首歌。

    这首歌是早年一位solo歌手的舞曲。但是作为团体表演,需要重新拍编舞和走位。视频上众人跳的版本让他感到很熟悉。

    社长说:后来,我的前辈把参考的舞蹈影片发给了他,是一群练习生戴着面具跳的。

    谢殷的脑子砰得一声。

    那个视频太久远了,以至他都记不清了。UTOPIA企划刚开始时,SOF组了预备组,开始预热。然而因为最终出道组没有定,所以当时所有的预热cover视频全是戴面具的。

    而他,从一开始就在预备组里。

    一种极度荒诞的猜想在他脑海里诞生官澶,这么一个从未接触过偶像文化的学院派,该不会是看了他们当时的预热视频,才开始关注偶像的吧?

    谢,你怎么了?

    谢殷恍然回神,笑着说没事。

    回公寓的路上,他脑海中只剩下了那个猜想。

    越想,他越觉得是真的。

    谢殷恨不得冲回去,抓着官澶的领子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然而还没等他组织好语言,闻羽师每周一催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闻羽师:哈喽,这周你

    你在官澶旁边吗?

    闻羽师一愣,尴尬地转头看向官澶。

    糟糕,难道自己每周给谢殷打电话的时候都在官澶办公室,这件事暴露了吗?

    谢殷捕捉到他的停顿:把手机给他。

    等等,你之前不是说觉得和他说话有些愧疚么唉!我就随口一说!好好好,把手机给他!

    官澶接起电话的时候,谢殷忽然卡壳了。

    我,我有些想问,谢殷一边摸钥匙开门,一边说,我一直想知道你当时为什么和家里闹翻,一定想要当偶像。

    因为我喜欢这种唱跳的形式。

    可你又不会跳舞。

    官澶将手机夹在脸和肩膀上,双手放在一大堆东西上:因为见到了光,所以也想成为那样的人,成为别人的光。

    一片沉默。

    官澶轻挑眉:你怎么了?

    好久没说中文,有些卡壳而已。谢殷连忙掩饰自己发现了他秘密的复杂心思,你一开始见到的光,又是谁呢?

    不知道。那些人戴着面具,具体也记不清了。我只记得独自在异乡的日子特别容易伤春悲秋。某天,我将那个视频循环了一整个下午,突然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了。

    谢殷坐到自己公寓的写字台前,张开了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官澶的声音穿过大洋,通过网络,在他耳边清晰可闻。

    后来,我想了想。那个视频里的光,可能是颜因吧。

    温带大陆气候的初冬呼啸着穿过半开的窗户,裹挟着干冷的空气擦过面颊,粗糙且生硬,将他的眼眶磨红,灌入五脏六腑,随着漫天干枯的黄叶,无力飘摇,等待落地的那一刻。

    官澶在这段沉默中感受到了某种情绪:谢殷?

    手机那边有深呼吸的响声,嗓音黏在一起:没事。我挂了。

    等下!

    谢殷捂着嘴,满腔都是酸苦,苦得让他无法保持正常语调,只能闭嘴不言。

    官澶轻声说:当别人的光,很累吧。

    谢殷闭上眼睛。

    累了就休息,没必要强求。

    谢殷压着嗓子:不是的

    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有光,或许有一天,当你从别的地方获得了足够的光明,就能再次获得发光的勇气。官澶仿佛抱了无限温柔,看透他的畏惧和疲惫,我会有足够的耐心,等你。

    手机在这瞬间传来嘟嘟的忙音。

    谢殷忙不迭地将手机关机,双手捂着脸。他关掉了所有的电子设备,想要再自己的房间里找一本足以将他平静下来的书。在翻动小书架的时候,他看到从国内带来的一个小本子。

    这是谢小殷的日记本。谢殷一直对这个可怜的孩子抱有感激却怜悯的感情,将日记本一起带了过来。

    鬼使神差地,他抽出了日记本,从第一页开始翻。

    和日记本后半段的无力不同,这本日记的一开始,字里行间都是谢小殷的希望和活力。

    【每天靠看前辈们的舞台汲取养分。有一天,我也会成为他们那样的人吧,或许,有一点点的可能,会成为别人的光?哈哈哈,真的是在梦,但梦想还是要有的。】

    翌日清晨。他打开手机,发现闻羽师给他发了消息。

    【十二月六号,TOPIA十周年。给你留了VVIP票,要的话就回来一趟。】

    谢殷有些犹豫。他打开了电脑,进入内网,发现人人都在讨论TOPIA十周年合体的事情。

    之前因为颜因和官澶之间的矛盾,TOPIA一直没合体过。这可能是时隔七年,他们第一次重新一起站上舞台的。

    但讨论度最高的并不是这个话题。

    [啊啊啊,官总,他竟然参加全场?]

    [霸总跳舞.gif]

    [我以为再也看不到他当偶像了,啊啊啊啊!]

    [本官澶舞台粉再续命十年!]

    SOF公布了TOPIA合体演唱会的预告。

    这一段二十秒的预告里,官澶只有三秒。黑暗中起舞的身影,在灯光照射的一瞬,凤眼逐渐迎光闪烁。

    或许,这次,我找到了自己的光。

    谢殷忽然想起,那次在录音室见到官澶和老爷子。老爷子问他,他知不知道为什么官澶在得到继承权后还要站到舞台上。

    当时,谢殷回答:如今他本可以高枕无忧,但他仍想要站到台前,这只是因为他想这么做而已。他的初心是做厉害的歌手,所以他做了。没有其他的理由。

    谢殷本是知道的。

    但绕了一圈,还是在官澶身上找到了自己最初的答案。

    .

    十二月六号。TOPIA十周年演唱会开场前半个小时,观众已然入场。

    闻羽师看向那个空着的VVIP座位,良久无言。

    五人之间弥漫着某种缺失的难过气氛。

    最后一次确认流程。总策划拿着文件进来,和他们一个个确认。

    LIT问:今天的嘉宾来了吗?

    后辈有CCD的白子诺和齐霄,还有童硕工作室的王期。前辈还未清点。

    陈然傻乎乎地问:嘉宾单上的这个X是谁?

    这个X在好久之前就被写到了嘉宾单上,可一直被保密得很好。演唱会有时会有神秘嘉宾,可这神秘嘉宾总不会神秘到他们自己都不知道。

    总策划有些为难:其实我也不清楚。这是官总的意思。

    大家看向官澶,后者半垂着眼睛,静得如一汪没有波澜的水,在结冰的临点。

    忽然,他们背后的门被敲响了。

    所有人回头。瞬间,所有人的瞳孔都收紧了。

    来者风尘仆仆,还喘着粗气,大冬天的,额角甚至还挂着汗。可即便如此,他好看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谢殷对上官澶转来的视线。

    今天,有我的位置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目标是川大呀的地雷~

    77.第 77 章

    LIT匆忙过来:你是怎么进来的?

    在门口碰到申英了, 他领我进来的。谢殷笑着说,十周年,自然缺不了我。

    总策划在旁边有些为难:可是先前都没排练过, 有许多地方需要统筹

    已经统筹好了。官澶突然起身, 我知道你今天一定会来。

    谢殷表情微松, 然后看到官澶走到自己面前,额前的散发半遮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