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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听着他这言辞凿凿仿佛自己亏欠了他多少的语气, 零只是对他指指点点:“你是人吗?”

    对此童磨竟然对我露出了一个羞涩的笑容来:“阁下这话问的, 多没意思呀~”

    零收着手臂抖了抖身上泛起来的小疙瘩, 思来想去这个家伙身上的哪个部位他都不想碰,索性一把抓住了童磨拿在手里那金扇的一端。

    那扇子抓上去就和眼前的这个家伙一样凉, 掂在手里还有点儿分量。

    被他抓住了扇子的童磨不知道怎得也就不闹了, 零合理猜测可能是某个还在关注着的鬼之始祖警告了他,于是也就牵着他和溜小狗一样先回了房。

    妓夫太郎已经出了松井屋去找,而他也去问过了楼主, 就是也没得到答案只能作罢。

    童磨站在门边看着零在屋内翻找没空理他的样子,也只好百无聊赖地转着扇子在玩:“说谎的味道都这么明显了, 阁下难道听不出来嘛?”

    “……”零的眼神稍微暗了暗。

    方才询问的时候松井屋的楼主那前言不搭后语的样子很明显, 显然是知道什么却不能说。

    既然有了身边这个家伙零也懒得和那男人多费口舌, 他将小梅最常佩戴的花簪取了出来, 递到童磨的眼前:“你鼻子既然这么灵,人家有没有说谎隐瞒都闻得出来,那闻闻这个?”

    先前都能只靠气味闻出一个人的年龄外貌和习惯来,找个人应当不难吧?

    童磨以扇捂面,气鼓鼓地指控般说:“阁下将我当成什么了嘛?”

    也没什么,工具鬼而已。

    “那个,”零偏头回望他,“说出来了就没意思了嘛,就说闻不闻?”

    童磨叹了口气接过来,指尖捻着簪子的一端轻轻嗅了一下之后,在零危险的注视下神色飞扬了起来:“喔?是个好好闻的小丫头的味道呀?”

    合起金扇后也露出了他弯弯的唇角,就是不知道这个家伙是发觉这工作还不错后才笑起来的还是其实一直就是在笑。

    零直截了当问:“她的位置找得到吗?”

    童磨思索了一下:“阁下站远一点呢,小丫头虽然很好闻但也不是稀血,您站在这里打扰我的效率啦~”

    面无表情地退至屋内的角落里,他看着童磨转了一圈之后金扇朝着一个方向一抬:“往那个方向去了喔?”

    零在二楼的窗畔远远一望,心也稍沉。

    那是出吉原的方向。

    *

    西北侧的大门是吉原唯一的出口,衣纹坂左侧道旁的见返柳的青丝到底如何缠人零根本无暇欣赏,飞速掠过去时那黑漆木造的圆拱形门楼下的守卫也都瞧不见他的身影。

    童磨不远不近地缀在他的身畔,兴致莫名还挺高昂:“原来阁下能跑得这么快呀?难怪难怪……”

    零抽空回头看了一眼一点儿都不显吃力的童磨,就不太想搭理他了。

    多好的鬼啊,可惜就是长了张嘴。

    今夜月光是见不着了,近乎银色长带的星子倒是布满了夜幕,绚烂的色泽衬得本该幽暗的夜空也温暖明亮了起来。

    零远远便看见了熟悉的身影正向自己相向跑来。

    见着妓夫太郎背上的小梅他正心里一松,可待零走近后他却茫然地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好像重重地在他的腹上来了一拳。

    才做的新衣染上了红梅般的色泽,殷红的东西都渗透了少年在衣物底下还习惯性缠绕着的绷带。

    六神无主死咬着牙,也不知道怎么一路撑过来的少年在见到零之后也吐不出什么完整的字句:“救……救小梅!快救小梅!!!”

    原来那并非是他遭受了袭击从伤口处流出来的血。

    小梅的胸腹间那些几近贯穿的伤势让零更加慌乱了起来,无论如何血也止不住。

    她的脸庞摸上去冰凉凉的,就和,就和……一样。

    童磨靠了过来似乎是想说什么话,只是他见着零头也没回地也不知何时出鞘的刀刃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那七色的眸子闪了闪,最后也只是用金扇轻轻挡开:“我是想提醒您……前面有人来了噢?”

    “追上了!”为首的武士领着几个下属,看穿着打扮便也不是寻常浪人,“也不需要什么活口了,拿她的头颅回去交差即可——”

    只听了这么一句零就连他们的身份都懒得辨认了,斩鬼的剑术碰上人了也是那么好用。

    他心想自己杀过挺多鬼的,就是恰巧还没杀过一个人。

    倒了一地的武士中只有为首的那个还留有神志,就是也抖抖索索畏惧地不敢和零对视。

    而在目光触及到童磨那惨白的皮肤和不太正常的神情时那武士就更加畏惧了:“鬼……是鬼,果然公子、公子就是被鬼吃掉的——”

    “诶?”童磨见那视线还黏在自己身上,就扬起笑来无辜地和那武士挥挥手打了个招呼,“什么公子?我可不吃男人呀,只喜欢香香软软的小丫头喔?”

    零将手里的刀攥地死紧,字句几乎快被咬碎了:“你家公子是谁?”

    “别、别吃我——”看上去还穿戴着轻盔的为首武士可能是经历了什么看上去根本不禁吓,武士道抛到哪里去了也不知道,吞吞吐吐地说:“是、是伊达家——仙台藩的……伊达家。”

    但即使这个姓氏一出来零还是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会让他家的孩子如今重伤的重伤,倒在血泊里的……呼吸与心跳在愈发虚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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