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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世极乐教的教主大人挂着不变微笑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废话, 就好像没有售后保障只顾着推销产品的无良推销员似的。

    期间妓夫太郎的神色频频变换,看着他的眼神中出现的一道裂缝。

    零只当没看见。

    所幸他没将问题问出口来, 而现在这个情况确实也不是问其他问题的好时候。

    “你在说什么啊……无论是什么办法,我都要让小梅——”

    “不,是一定要让小梅活下去。”

    “我和小梅约好了。”妓夫太郎扯着嘴角竟是笑了起来, 就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我们永远在一起,绝对不分开。”

    这好像已经没有什么其他好说的东西了吧。

    童磨将鬼血分给小梅的时候零走得很远, 可是即使是这样, 他还是隐约听见了彷徨呜咽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好令人动容的兄妹情,您说是不是呢, 阁下?”

    将血液分给了小梅的童磨好像并没有看一只鬼初生时的兴趣, 他兜兜转转又找了过来, 叹惋般地回头看了看。

    “……”

    见零不说话,童磨依旧还能喋喋不休地自娱自乐般说起来:“真是两个苦命的孩子呀,您说说看,要是等他们记起来想要报仇这件事,他们该去找谁复仇呢?”

    ……再次确认,童磨真的是个聊天鬼才,并且极度擅长在人的雷区上狂舞。

    童磨朝他摆摆手:“呀阁下,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嘛,因果报应这种话……虽然是多数时候都是安慰人的假话,但有时候还是有些道理的噢?”

    他对惯常成俗的词句总是有着自己不同的理解,很难说这是因为什么。

    “他们该去找谁报仇?”零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已经很清晰了。

    恩怨其实是很好结算的东西,冤有头债有主,绑走小梅直接伤了她的人也多是被他废了。

    妓夫太郎早也便见过血,若是之后他不打算放过那些人的性命,自己也不会阻拦。

    可要再往上溯源。

    零觉得他们该恨的人也只有一个罢了。

    “他们该来找我报仇啊。”

    童磨显然没想到是这个答案,扇子掉了他都没抓住,语气听起来显得困惑极了:“您怎么会这样想呢?”

    零看了他一眼,并未深入探讨。

    谁知道鬼舞辻无惨是不是在后头看着呢。

    他情愿将一切责任揽至自己身上,就算妓夫太郎和小梅会选择恨他,是因着他停留在了他们身边才带来了这些祸患,也总比另一个认知要来的好。

    没能得到回应的童磨走近几步,他似乎有话要问。

    但好像童磨也还是在顾虑着什么,到了嘴边一打转就变成了别的东西:“那个小丫头快要醒过来了吧?阁下真的不过去看看,就留那孩子的哥哥一个人陪着她吗?”

    这种别人说出来倍显温柔关怀的话在童磨嘴里说出来听起来怪怪的,没等零拒绝他就发觉了不对劲的地方:“一个人?”

    “你没将……妓夫太郎一起变成鬼?”

    “诶呀,瞧阁下这话问的。”童磨无辜地回答道,“阁下先前还想着就算让小丫头死了也不能变成鬼吧?”

    “……”

    他还在那里状若安慰般说:“她的哥哥伤的又不重,养养就好——诶,阁下别担心嘛……血食那么多,就算不新鲜了,也凑合着够小丫头饱餐一顿了吧。”

    对于这位总是莫名看得透彻也喜欢揭人老底的教主大人,零决定从今天开始和他保持距离。

    待他匆匆回到妓夫太郎和小梅身边时,正好小梅也是睁开了眼。

    伤口已然愈合,只是其上的衣物不过是最普通的衣料,先前渗出来的血迹依旧染在那些破损处。

    她的指甲尤为迅速地变得长而尖利了起来,而在那极为动人的面容上似是盛放般绽开了两朵红梅刺青。

    除了这些外,变成了鬼的小梅眨了眨自己金色的眼眸,似乎并没有其他的变化。

    “小梅……”妓夫太郎唤着自家meimei的语气有点迟疑,在零关切地看过去时却已经转换成感叹了,“你变得更漂亮了啊小梅。”

    ……行吧,对于一个妹控,他到底还能有什么期待呢。

    “先别急着靠近小梅。”

    站在夏花已经落完的树下,看着靠在树干上试图站起来的少女,零稍稍拦了拦妓夫太郎:“她现在可能并不能将你认出来。”

    “你……你怎么对鬼这样了解?”被他挡在身后的妓夫太郎偏了偏头,语气生硬地问。

    他似乎在很期盼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来让自己的想法更加确定下来:“你,你也是……鬼?”

    “很遗憾,有人很想让我变成鬼,试了八百年也没做到。”

    零冲着妓夫太郎笑了笑:“本来是想在带你们走出吉原之后便要做出决定的,只是现在好想用不上了。”

    少年自然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而姗姗来迟他走到哪儿就很老实地更到哪儿的童磨也只听见了一个尾巴。

    “阁下在说什么东西呢,要弄得这么神秘兮兮的?”

    话音刚落童磨也是看见了小梅现在的样子,他眉眼含笑地看了过去:“哎呀呀,醒了吗,小丫头?”

    小梅没理他,或者说她现在完全就没这个意识,曾经总是印着所有美丽事物的金色眼眸僵硬地冷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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