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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光院听到少年这样说,他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涩,但他忍住了想要流眼泪的冲动,转而对禅院甚尔伸出了手。

    他虚虚地拥抱了少年甚尔,拥抱了这个来自过去的幻影。

    在那一刻,徘徊于明光院身侧的蝴蝶碎裂开来,融化成莹莹的光点,散落在明光院的身上。

    道具的时限到了。

    明光院醒过来的时候,他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就像真的只是做了个梦一样,刚开始这些梦记得很清楚,但过了一会儿,明光院能想起来的就只有站在一片血色中少年时代的甚尔了。

    禅院甚尔看到明光院在发呆,他冷不丁出声唤回了明光院的注意力:“你醒了?”

    明光院缩成一团,还没从梦中的情绪中缓过来。然后他就听到禅院甚尔一声冷笑,男人用懒洋洋的语调说:“我是不知道你梦到了什么……”

    他一提到“梦”这个字,明光院又觉得难受了。

    然后,明光院就被禅院甚尔捏着下巴,强迫他转过脑袋去看他的衣服。甚尔胸口的位置,深色的衣服被不明水渍浸湿。

    禅院甚尔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你解释一下?”

    明光院光速摸向自己的嘴角,嘴角的口水似乎都已经在甚尔的衣服上蹭干净了。

    明光院手忙脚乱地要去脱甚尔身上那件被他弄湿的衣服,还没等他碰到禅院甚尔,他就看到对方微妙的表情。

    禅院甚尔说:“现在还是白天吧,你这么着急吗?”

    明光院脱他衣服的手一顿,下一秒,他脸颊红透了,一下子反应了过来:“你在想什么糟糕的事情啊!”

    禅院甚尔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来:“我还什么都没做吧,想脱掉我衣服的人难道不是你这个色鬼吗?”

    明光院又羞又恼:“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只是因为口水……”

    禅院甚尔饶有兴致地撑着脑袋看明光院的反应:“原来你睡着的时候会流口水啊。”

    明光院这才意识到自己被甚尔这家伙耍了。他拿起枕头,毫不犹豫地砸向了禅院甚尔。

    禅院甚尔懒得躲,他面前的恋人似乎完全忘记了刚才的梦,只顾着扔枕头,不见半点刚睡醒时候的悲伤,不由松了口气。

    禅院甚尔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

    衣服上的水渍根本不是什么口水。

    也不知道这家伙梦到了什么,梦里一直在哭。为了让明光院打起精神,甚尔故意说了些惹他生气的话——

    现在看来,这个方法效果好像有点好过头了。

    明光院扔枕头的力气不大,对他来说,简直跟一片羽毛落在身上的重量差不多。

    禅院甚尔分神装出被柔软的枕头砸痛的样子来博取同情,试图骗到自家恋人的一个吻。但明光院完全不上当,他扔枕头扔累了就一个人坐到角落玩游戏,禅院甚尔凑过去把他当抱枕,看他的赛马直播。

    在这样让人昏昏欲睡的午后,禅院甚尔忽然想到了过去的事情。

    那时他年纪很小,还没有如今强悍的战斗技巧,却被禅院家的那群人扔到了咒灵堆里。他逃跑了几次,换来的是更加悲惨的下场——

    他被咒具锁在了咒灵之中。

    那群人相信,人在危机之中会爆发强大的潜能,而当禅院甚尔能够使用咒力的时候,这个锁链形的咒具自然会解开。

    到最后禅院甚尔也没有能够解开咒具。

    他身上没有一丝一毫咒力,所以他无法祓除咒灵。但咒具则是例外,咒具在诞生的过程中已经掺杂了充足的咒力,足以让天与咒缚的他祓除面前的咒灵。

    困住他的锁链,就是咒具的一种,也相应地也拥有能够伤害到咒灵的特质。

    少年时代的他还没有充足的力量去应对咒灵们的垂死时的反杀,他只有一击毙命。所以他弄伤自己,血液一点点滴落在地上,吸引着周遭的咒灵。

    他被包裹在咒灵当中。

    少年甚尔并不觉得害怕,也感觉不到疼痛。

    咒术师们的负面情绪带给他们充足的咒力,普通人的负面情绪会让咒灵诞生,而什么都不是的他,负面情绪带给他的只有与日俱增的憎恨。

    他会活下去的,禅院家代替命运给予给他的一切痛苦,总有偿还的那一刻。

    然后禅院看到了一只金色的蝴蝶。

    蝴蝶盘旋在咒灵之中,忽然间破碎了。蝴蝶翅膀上落下的鳞粉散落在他的身上,在那一刻,年少的禅院甚尔觉得,那像极了一个拥抱。

    就在他这样想的时候,似乎真的有谁拥抱了他。

    少年甚尔原本只懂得愤怒和憎恨,但在得到了这个拥抱的时刻,他明白了悲伤的滋味。

    没有被爱过的人,从不祈求温暖。

    可在这一刻,他忽然觉得,也许在某一天,他也能获得一束细如蛛丝的光。然后沿着这道光,他会爬出地狱。

    第12章 见闻1

    他们的悠闲时光只持续到了第二天。

    明光院走到院子里去的时候,禅院直哉已经在这里等了很长时间了,他身侧不远处恭恭敬敬站着侍从,衣着一丝不苟,在明光院走过来的时候微微颔首,恭敬至极。

    禅院直哉回头,露出了一个若有所思的笑容。

    看到这个笑容,明光院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认真说:“直哉,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和甚尔相差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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