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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把焦虑视作一种性格缺陷,实际是错的。焦虑只能说明,这个人对风险更加敏感,对事情发展趋势的预测更有远见,这分明是更加健康更加明智的一种表现。唯有过分焦虑才是不好的。 江隐奇也不是毫无作为。在经过了密集的疫情研究之后,江隐奇有了长足的进步,懂事多了。 “辛跃,现在坐飞机是最危险的事情。你退掉机票,我开车送你过去,一天就能到。” 有了这条退路,辛跃安心了很多。至少航班取消的事情她可以不用担心了。 在这个神奇的2020年,再多的焦虑再充足的准备,到头来,都跟不上剧情的发展。 意大利从封城升级为封国,终于全意大利开始要求居家隔离。 一则意大利的新闻惊呆了正在吃饭的辛跃和江隐奇。 意大利医疗系统已经瘫痪。病床、呼吸机、药物、医生统统不够,已经不可能对所有病人进行救治。最后不得不把生杀大权交给了医生。由医生做出决定,救谁放弃谁。。。。。。这是何等残酷的时刻,何等残忍的权力。 辛跃难过的饭都吃不下去,心情低落到极点。甚至辛跃放下饭碗啜泣了起来。 “人类怎么可能走到这一步?怎么可以让医生做这样的选择!”辛跃带着哽咽的声音说。 江隐奇面对啜泣的辛跃,手足无措,只能任由她抽抽搭搭。江隐奇有些日子没有需要安抚脆弱的女人,这项技能已经是“废用型生疏”了。 江隐奇楞了半天,最后起身关掉电视机,“那个,辛跃,你不如去睡一会。” “我不想睡。”辛跃像个自虐狂一样,跑过去重新打开电视。她的情绪已经在失控的边缘。 江隐奇固执地关掉电视机。她必须要让辛跃离开这些□□的狂轰滥炸。“辛跃,我们来读一本书。” 江隐奇从客厅的书架上取下一本书来。打开那个电子壁炉。她们俩一人一张单人沙发。开始了第一次的朗读。 起先是江隐奇在读。她并没有从头读,而是翻到某一段开始读。 江隐奇对于朗读没有什么天赋,她读得太快,太平板,像个在课堂上被点名叫起来读课文的调皮学生。声音里没有感情,没有老师要求的抑扬顿挫。 但是江隐奇选读的内容很快就吸引了辛跃。那是一篇关于伦理学的讨论,跟眼前的困境十分匹配。 有一次,在一所大学的伦理学课堂上,讲课的老师,引用了这个例证,来试图让同学们在选择各种逃生方案中发现自己实际所持的道德准则,并试着通过对这些准则的分析,说明道德评价和选择的不同根据。 这一例证如下: 有一艘航船在海上遇险,很快就要沉没,船上载有12人,但只有一艘至多能乘6人的救生艇。这12人是:72岁的医生、患绝症的小女孩、船长、ji 女、精通航海的劳改犯、弱智的男孩、青年模范工人、天主教神父、贪wu的国家干部、企业经理、新近暴发的个体户、你自己。 现在请你选择能上艇逃生的6人,并说明你的选择标准是什么。 老师首先向大家说明,在选择的环境和对象方面,我们只能在这些给定的条件下选择: 我们不可能改变这种处境,不可能设想比如说是否船还有救,或救生艇上挤挤是否再能多载几人,并且你做出的这一选择将是有效的,即得到大家的服从。 第二,我们不知道各个人更多更具体的情况,亦即在某种意义上,除了已知情况,我们是处在某种“无知之幕”的背后,但我们可以就根据这些情况,并依据一般对人性与生活的知识和对道德的常识性了解,查看自己内心赞成的道德标准来进行选择。 在涉及选择方案的方面,也有两个限制条件: 我们这里不采用随机和偶然的、比方说抽签的办法——虽然这种办法在某些特殊情况下也不失为一种“没有办法的办法”,且并非就没有某种作为形式的机会均等原则的公正性。但是,在此我们必须进行选择,以逼出我们平时可能是深藏在自己心里的道德选择依据。 第二:我们也不考虑那种不予选择的“选择”,也就是放任自流,那实际上是让“适者生存”的丛林规则起作用。 江隐奇读到这里,辛跃急迫地把脑袋探过去。她发现她刚才想的,都是老师明确排除出去的想法。 江隐奇把书往辛跃手上一放,“不如你读。我觉得你读得肯定比我好听。” 辛跃开始了她的朗读。 ☆、第 12 章 12. 辛跃清了清嗓子,开始朗读。 后来统计这些选择方案的结果,被选择上艇者得票的次序依次是: 精通航海的劳改犯:10票 你自己:10票 医生:9票 船长:8票 ji女:8票 青年模范工人:8票 弱智的男孩:7票 患绝症的小女孩:7票 新近暴发的个体户:7票 天主教神父:4票 企业经理:4票 贪wu的干部:1票 。。。。。。 “什么?怎么会这样?”辛跃放下书,她忍不住要评论了。 “你要怎么选呢?”江隐奇没等辛跃开口,接着说,“我来猜一猜你的选择,老医生,小女孩,小男孩,ji女,神父,和你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