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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清潭叹息道:“对于一心想死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她们远点。”

    话音刚落,木竹前突然停下脚步把她拉住,与此同时后面传来一阵sao乱,有个粗犷的男声暴躁道:“臭娘们儿是死了还是怎么了,站在这一动不动,怎么,等着老子来动你么?”

    洛清潭回过头去,看见温饶被撞倒在地,闭着眼睛表情痛苦,似乎起不来了。

    木竹前想要上前,洛清潭却把她牢牢拉着,说:“你管的了一时,难道还管得了一世。”

    这时旁边忽有人道:“咦?这不是丹心谷温仙子么?”

    此话一出,周围便此起彼伏道——

    “是温饶。”

    “真的是温饶。”

    “她不是失踪了么。”

    “我听说是被抓去做炉鼎了。”

    “怪不得,我感觉她修为不如以前。”

    “真的是做炉鼎么?”

    ……

    周围窃窃私语不绝于耳,温饶先前是睁不开眼睛,现在却是不想睁开眼睛。

    她想起师门其他人的嘲笑,想着他们或许说的对,自己就不应该再次出现在世人面前,而应该找个无人的角落,刎颈自尽——就好像余师姐一样。

    可是余师姐,明明在那黑暗的山洞之中,在令人绝望的黑暗之中,都一直叫她们坚持下去,为什么重见天日不过三天,就会自尽呢?

    温饶听过很多的传闻,那几日大家都在疯传——余师姐被未婚夫抛弃,被采补过的修士永生不可能再有所进益,下一次的宗门考核近在眼前,若是过不了,便会被逐出宗门……

    零零散散,或真或假,温饶听着这些,绝望比在贼人洞府中是更甚。

    她们曾经以为出来就有希望,现在却终于知道,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温饶的手指渐渐收紧,抓在土地之上,被碎石划破,鲜血直流,然而她感受不到疼痛,又或者是正需要这疼痛来给她真实活在这世界上的感觉。

    怪不得,怪不得救她们出来的人,也不愿意和她们产生瓜葛。

    因为她们现在这样,又哪里有资格作为人继续活下去呢?

    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木竹前在不远处看着温饶,她的神情比先前更加平静,周围喧哗一片,好像突然因为有了一个谈资而兴奋起来,温饶是这一切的中心,但是她如同雕塑。

    旁边原本发怒的男修却好像突然起了兴致,他按着温饶的肩膀,邪笑道:“原来是温仙子,那可真是冒犯了,要不今日大比结束,和我去喝一杯?我这儿,可有不少好东西。”

    木竹前觉得自己的理智在一瞬间断线了,她突然想,她要救她。

    木竹前开口道:“阿清,你放手。”

    洛清潭心中一窒,但是仍不愿意放手,说:“温饶是丹心谷的人,丹心谷不会视而不见的 。”

    木竹前看着她,神情坚定的可怕:“阿清,你知道么,当时我救清潭的时候,也这样想过。”

    “我管的了她一时,管的了她一世么?”

    洛清潭如遭雷击,她第一次听师父讲救她时候的事。

    木竹前神色平静:“一堆难民里,她是唯一的孩子,因为其他的孩子,都已经被吃掉了,饥荒时期人已非人,易子而食是很寻常的事,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活下来的,我看见她小小的一只,虚弱的下一秒大概就要死掉——死掉后的下场是什么呢?无非是别人肚子里的一块rou罢了。”

    “我现在看着这一幕,突然明白这吃人之事,原来哪里都有。”

    “我管不了她一世,那也先管她一时。”

    木竹前抽出了手,向温饶走了过去。

    小洛清潭在旁边说:“欸?原来是这样么?我就记得当时很饿,饿的都快产生幻觉,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那可真算是万幸了——你记得这事么?”

    洛清潭摇了摇头。

    她都忘记了,她连那种饥饿都忘记了。

    她的心越来越冷硬,于是都忘记了,师父并不是像她这样的人。

    师父一直教导她成为的,也不是这样的人。

    木竹前已经走到温饶身边,蹲下去护住温饶,怒道:“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那男修本来在对温饶动手动脚,被木竹前推到了一边,登时不快道:“老子的闲事也是你能管的?”

    木竹前柳眉倒竖:“你当谁的老子呢?”

    这么说着,又拿了温饶原本递给她们的传讯符,低头对温饶道:“我接下了,若有事,一定会找你帮忙。”

    温饶感觉到自己原本冰冷的手被一只温柔的手掌包裹住,感觉自己的心重新活了过来。

    木竹前和男修一吵起架来,原本懒得管的碧霞宗门人便过来了,他们最担心旗鼓相当的修士打起来,因为这简直没完没了。

    执法门的人过来的时候,洛清潭也过来了,她向正准备对木竹前和男修进行批评教育的碧霞宗门人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腰牌,那两人顿时毕恭毕敬道:“不知前辈有何事吩咐。”

    洛清潭看了那男修一眼。

    “把他丢出去,然后带我们去内场。”

    执法门两人点头道“是”,其中一人便叫那男修出去,另一人准备为洛清潭一行人带路。

    那男修没想到居然会惹上硬茬子,自然是一句话都不敢说,周围的人群也一下子寂静起来,只用好奇又敬畏的目光看着洛清潭,就在这时,人群外忽然有人说:“就是这,应师兄,就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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