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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这声音像是隔了一层什么,虽然在钻进了耳朵,却没有来到大脑,洛清潭的眼前只有托兰娅抱着菲比的这一幕。

    不可饶恕。

    令人厌恶。

    ——她不配。

    愤怒变作了不可控制的岩浆,无声的波动从洛清潭的周围展开,城堡开始摇晃,墙壁上出现了裂纹,簌簌滚下落石。

    这攻击同样冲向托兰娅和菲比,她们距离太近,以至于进行攻击是难免受到牵连。

    但是这是进行内部毁灭的攻击,于是代表着,托兰娅能扛下来,但是菲比不可能。

    然而在接触到托兰娅的时候,攻击最终还是停了下来。

    那毕竟是托兰娅,洛清潭终于还是没能说服自己,去这样伤害她。

    洛清潭的面孔上不自禁露出惨笑,她此时虽然勉强用治疗术控制了创伤,但是不愧是存活了万年的龙造成的损伤,她仍然失血过多,于是面孔苍白到不可思议。

    她尝试用手盖住自己的伤口,然而创口太大,于是只能象征性地盖住。

    脑袋一阵阵发晕。

    洛清潭想,至少眼前的事确实结束了,她或许该好好休息一下,然后计划接下来该怎么做。

    托兰娅受到菲比的影响比想象中要大得多,果然,瞧不起官方CP,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这么想着,更加摇摇欲坠。

    这个时候,她看见托兰娅转过身来。

    她似乎已经清醒过来,因为她怀中的菲比晕过去了。

    洛清潭有些讽刺地想,要是我也这么弱就好了,至少如果我那么弱,这个时候,还可以晕过去一下。

    想到这,身体还真是情不自禁地一晃,似乎要落向地面。

    在这样一晃的时候,托兰娅冲了过来。

    洛清潭愣住了。

    因为托兰娅松开了抱着菲比的手。

    三层楼的高空,昏迷的菲比·莱斯特落了下去。

    死亡的可能性大概是百分之四十,重伤则是百分之一百。

    但是只要自己在现在补一刀,就是百分之一百的死亡。

    要心存善念么?

    这个念头闪过脑海的时候,手却不受控制,指向了菲比的脖子。

    纤细的脖颈只轻轻地一歪,对方就在这半空中,陷入了永恒的沉眠。

    托兰娅正巧在这个时候抱住了洛清潭,然后她微微一愣,才问道:“等一下,菲比死了么?我刚才好像失去意识了,醒来看她没动静,以为已经死了,就松手了。”

    洛清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于是她双眼一翻,干脆晕过去了。

    托兰娅看着洛清潭晕过去,简直吓了个心律不齐,而这个时候城堡因为承受不了先前的晃动,终于开始倒塌了。

    阿莱抱着吉塔丽在城堡倒塌之前窜了出来,托兰娅也连忙抱着洛清潭躲开,她们刚刚来到安全范围,城堡轰然而倒,变作一片废墟。

    托兰娅瞥见了菲比的尸体,在犹豫要不要去抢救一下的时候,终于还是看着她被压在了落石之中。

    无论刚才有没有死,现在肯定是死透了。

    虽然想来有点对不起菲比,托兰娅的心中实际上闪过一阵放松,虽然她也不是那种觉得人类的生命就不算生命的家伙,还是觉得像菲比这样能影响她的人类实在太危险了。

    在这个时候,她终于有空去检查一下洛清潭的身体。

    当她看见伤口的时候,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冰冷冻结,停止了流动。

    不管再怎么不拘小节,她怎么可能会认不出,因为自己的攻击而留下的伤口呢。

    阿莱这时也发现洛清潭受了重伤,只一眼,她就脸色一变:“除了表面穿透伤之外,内脏也完全震碎了,刚才那个疯女人居然那么厉害。”

    托兰娅一阵耳鸣,只听到了自己粗重的呼吸。

    很多年前,曾有人对她说,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痛苦叫做生不如死,然而直到现在,托兰娅才体会到这种滋味。

    她没有受伤,但是在这一刻口腔中充满了血腥味,她心脏抽搐,呼吸起来气管连带着肺叶都开始疼痛。

    如果,阿清出了什么事的话……

    “会、会怎么样?”大约是仅存的意识cao纵着她的身体这样问。

    “我要看一下,可能没有想象中严重。”虽然这么说着,但是阿莱面色凝重,显然并不觉得这伤口乐观。

    黑暗之中,四人狼狈地来到地面,清醒着的三人,看这眼前的废墟,都只觉得心中空荡荡一片。

    ……

    洛清潭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

    她发现自己正睡在一张宽大的四柱床上,柔软的床垫和蓬松的枕头是她许久没有享受到过的,更别提轻飘飘飘却暖和无比的鹅绒被了。

    伤口已经被包扎好,洛清潭自己内视检查了一下,发现半数的脏器还是不能用,但是至少确实在缓慢地恢复之中——幸好她已经不算是人了,不然这种程度的伤,在眼下这种医疗条件下,八成已经是去见阎王爷了。

    想到这伤的来源,洛清潭难免想到托兰娅,要是说先前刚受伤的时候,她愤怒嫉妒到想要毁灭世界,现在却觉得有点微妙。

    这个事情的展开,有点不按套路出牌的意思。

    于是现在洛清潭既没有很开心,也没有很生气,只是目光淡淡望向令夕阳洒进来的半开的彩绘玻璃,目光深沉,如同一团浓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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