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我亲爹 第18节
冯相平静地说:“本相亲自下令,全部焚毁了。” 林风张张嘴,“为什么?这么好的枪……” 冯相望着窗外,“它不吉利。” 林风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句话,突然觉得无比愤怒,就像小孩子好不容易有一个喜欢的玩具,却被大人一脚踩坏。 “什么不吉利,它只是一个兵器,您身为一国宰相,怎么这么迷信,再说,天底下哪个兵器不粘血,要按你这个说,岂不是天下兵器的都不吉利!” 林风脱口而出,不过话一出口,林风就后悔了,忙看着冯相,他不会挨揍吧。 却看到冯相愣了下,叹气,“是啊,它只是一个兵器,哪有吉利不吉利的,终究是本相着相了。” 林风看到冯相这样,一时反而不好说什么,不过还是忍不住问:“您为什么觉得它不吉利,还有,您既然知道这枪,知道它是哪来的么?” 林风心里打着小算盘,虽然冯相把枪烧了,可只要知道这枪哪来的,他完全可以找去再造一杆啊! 冯相回过神,“这枪叫银枪效节枪,取材于河北魏博魏州城外山中,因为枪杆的木材极为稀少,当初造这枪的人,遍寻整山,不过造出八千杆,并且在造后,担心有后人效仿,直接把整个山林烧了。” “烧……了?”林风差点咬到舌头,“这人有病啊,干这种断子绝孙的事!他没后代啊,不知道给子孙后代留点!” “你还真说对了,他确实无儿无女,断子绝孙,而且如果他当初有子嗣,也不会嚣张到举一藩镇之力造这八千杆枪,你可知道这八千杆枪的造价,如果不是魏博当年富的流油,换个别的藩镇压根造不出来,就算先帝登基前,他都没这个钱。 这八千杆枪,简单的说,就是一个快要死的人,看到自己无后,还有偌大的家财,突然觉得不甘心,就想造一支旷世奇兵,这要不是没后,谁这么疯!” 林风张大嘴巴,果然是疯子干出来的事! “那这支旷世奇兵成了么?” “算是成了吧,那个人造好枪,就从自己亲卫中挑选八千人,组成银枪效节军,日夜cao练,很快,就成为中原一支奇兵,可惜,没两年,那家伙就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病死了,他把世间该享受的都享受了,该玩的都玩了,该花的都花了,然后他死了。” 林风听了眨眨眼,这…… “他一死,他的藩镇顿时群龙无首,可他的这支神兵却留了下来。” “那岂不是很多人去争?”林风兴奋地说,这简直就是电视剧中屠龙刀倚天剑啊! 冯相看了林风一眼,“争着去死么,银枪效节军虽是那人亲卫,却都是魏博本地人,那人一死,银枪效节军就成了地头蛇,凡是来赴任的节度使,但凡这些人看着不顺眼,没几天就成了枪下之鬼,凡是来赴任的,没有不战战兢兢的。” “还能这样!”林风震惊。 “兵强而主弱,就是这个局面,到了后来,甚至有一首民谣,长安的天子,魏博的牙兵,天子不一定管用,牙兵却一定管用!” 林风嘴角抽抽。 冯道看着窗外,“现在你明白,为什么我觉得它不吉利了吧,因为从一开始,它就是噬主的。” “可这个……”林风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在冯相也没想听林风说什么,自顾自说下去,“后来,在银枪效节军再一次和自己的节度使冲突时,当时还是晋王的先帝,正巧在和另一个军队对峙,那个节度使是对方的人,银枪效节军弄死了那个节度使,怕那边出兵讨伐,就求援先帝,先帝当年单骑入营,一枪挑杀了对方头目,随后大军包围,才按下这个刺头,从此把这支奇兵收于麾下。” 林风听得惊心动魄,跑到对方军营挑杀大将,这位先帝,是个狠人啊! “其后先帝重整银枪效节军,去弱留良,整成五千,这五千,后来就成了先帝亲卫。先帝征战十年,这五千银枪效节军随先帝破契丹、破伪朝,大小上百战,这支军也随先帝,名震天下。” “好厉害!”林风眼中崇拜不已,“那后来呢?” “后来,先帝打下天下,登基称帝,银枪效节军也转成了御林军。”冯相淡淡地说。 “成了御林军?所以他们现在在皇宫,保护皇帝?”林风一阵激动,就想去弄一杆枪,浑然忘了冯相之前说的。 “没有,他们叛乱了。” “啊?” “十七年前,他们劫持当今皇帝,逼得当今圣上造反,还制造宫变,害死了先帝。” 冯相回过头,看着林风,“所以,你现在是不是该老老实实告诉我,你这杆银枪,怎么来的。”” 林风:…… 第22章 林风几乎同手同脚走出书房,一路飘回自己院子。 呜呜,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在自己院子里恍惚了半天,林风终于回过神来,忙回想自己刚才有没有不小心透漏什么。 结果悲催的发现,他几乎啥都说了。 但可喜的是,因为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他其实啥也没说出来。 一时间,林风都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心塞。 缓了一会,林风开始寻思这件事。 他本意是想去找冯相打听一下银枪和李叔的事,可虽然打听到了,却是最坏的结果,那就是李叔可能是当初反叛的银枪效节都的一员,也难怪当初冯相看到他的银枪是这个反应。 想到李叔可能是反贼余孽,林风有些慌,这要是真的,李叔可怎么办? 不过话说银枪效节军虽然叛乱,可不是扶持当今皇帝登基了,按照当今皇帝的身份,这银枪效节军也算有功吧! 怎么听意思反被清算了。 而且当初十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银枪效节军为什么会突然反叛? 林风只觉头大,这事怎么越问牵扯越多了,而且好像怎么都绕不过十七年的那场兵变。 看来要想弄清事情真相,就必须问清楚十七年前那场兵变。 可找谁问,他新认的爹冯相肯定知道,可经过刚才书房那一出,现在他看到冯相就腿软,哪怕冯相愿意说,他也不敢再去问。 林风挠挠头,深恨自己上辈子学什么it,他当初就该报刑侦,要单有点刑侦能力,别说十七年前的事,亲爹都找到了。 果然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大学报志愿真的很重要! 正纠结着,突然,林风一拍脑袋。 等等,他好像想岔了,十七年前那场兵变,真的能算秘密么? 因为周围的人都对十七年前的事一语带过,或者忌讳不言,让林风对十七年前那场兵变有种神神秘秘的感觉。 可十七年前是兵变啊! 是先帝去世,当今皇帝登基的大事,是国家大事啊! 国家大事有秘密么? 鸦片战争、七七事变,这种上百年的大事,后世书上都记载的清清楚楚,就连玄武门事变,大家还不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历史大事,本身就不是秘密,因为见证的人太多! 所以十七年的事,压根不是秘密,毕竟整个朝堂的朝臣都亲身经历。 至于大家都不愿意说,更大的可能并不是因为他是秘密,而是因为事关当今皇帝,大家怕说多了犯忌讳。 所以干脆闭口不言。 林风眼睛一亮,所以十七年的事,他找任何一个朝臣,其实都能说个七七八八,只是越位高权重的,知道的可能越清楚。 想到这,林风豁然开朗,简直想给自己的机智点个赞。 所以他现在只要找个其他的朝臣打听一下就行了。 不过,这事找谁问呢,得敢告诉,还不能把这事当回事,省得他被追根刨地。 林风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孔循。 …… “哈哈哈,贤侄你怎么有空请我喝酒啊!”孔循摇着扇子,一身富贵闲人打扮的走进来。 林风忙起身,殷勤得走过去,扶着孔循坐到桌上,“之前在沧州,多劳孔伯您照应,如今小侄已回家,于情于理都得请您一顿感谢一下,略备薄酒,还望孔伯不要嫌弃。” “你这孩子有心,我这做叔伯的哪有嫌弃的道理,”孔循笑着拍拍林风,“行啊,小子,会来事,是个知好歹的。” 林风和孔循一起坐下,林风给孔循斟上酒,“这第一杯酒,多谢孔叔让小侄去您那避风头,要是当初直接回京,还不知道别人怎么说呢,哪里有如今回来这般安宁。” “哎呀,这事可不敢居功,这是你爹的安排,对了,回来一切都好吧,在相府住的可还适应,”孔循凑进林风,小声问:“冯夫人可好相处?” 林风忙点点头,“夫人待我很好,一应和大郎他们都一样,我本来没见夫人也很忐忑,怕被说道,谁想见了,夫人很温和,什么都没说。” 孔循摸摸下巴,“想不到冯夫人还是个贤惠人,冯相好福气。” 林风嘴角抽抽,他算看出来了,这孔循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资深八卦爱好者。 你说你一个节度使,还曾做过枢密副使的,这么关心同事老婆贤不贤惠,同事家宅安宁不安宁干什么。 这事和你有毛关系啊! 孔循话一出口,可能也觉得有些不妥,忙一把揽过林风,“大侄子,我这不是担心你么,你看你这个可怜的娃,一个人进相府,冯夫人要是个善妒的,你日子以后多难过,如今知道冯夫人是个贤惠的,大伯也替你放心了。” 林风呵呵两声,你能自圆其说就好。 不过林风随及就故作哀愁地叹了一口气,“嫡母待我很好,可是……” “怎么了?”孔循忙问,“你那些兄弟欺负你?” 林风摇摇头,“平儿他们还小,哪能欺负我,只是我好像惹父亲生气了。” “啊?”孔循眨眨眼,“你惹你爹生气了,你爹那种好脾气,你还能惹他生气。” 林风心道冯相脾气好么,他怎么没看出来。 孔循看着林风闷闷不乐的表情很诧异,“你真惹你爹生气了,你干了什么,你弟弟当年跑皇宫弹琵琶,把皇帝都从宫里吓出来,你爹也不过风轻云淡拎回来,关门揍了一顿。” “弹琵琶?”林风眨眨眼。 “就二郎那小子,一丁点大,你嫡母当时带着别的孩子外出,你爹在家看孩子,恰好陛下有事相招,你爹就带着孩子去了,结果你爹和陛下说事了,二郎那小子偷偷溜到旁边偏殿,正好看到一西域进贡的琵琶,拿起就是一阵狂弹,那琵琶弦是牛筋做的,你应该知道效果了吧,整个端明殿的人都被你二弟那震耳欲聋的魔音吓出来。 而且更要命的是,你二弟自此喜欢上了琵琶,还喜欢上了牛筋做琵琶弦的琵琶,有好一段时间,整个相府一条街都深受其害,最后你爹忍无可忍,严禁你二弟学琵琶,并且严令你二弟碰任何一把琵琶。” 林风目瞪口呆,二郎,厉害啊! 孔循笑着对林风说:“你看你二弟闯了这么大的祸,你爹都没生气,你也别多心,父子之间,哪有什么生气不生气。” 林风叹了一口气,“可我好像真惹他生气了,当时他脸色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