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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后果然要咬住她不放了,婉儿不想与她撕破脸,微微低头忍下来,把她陷入僵局的李显却难得地站出来替她开解了:“让婉儿跟着,是我的意思。长宁,你说呢?” 长宁瑟瑟地看看母亲的冷眼,又看看父亲投过来求助的目光,心下略一权衡,立刻作证道:“是,是儿觉着……只有景而没有诗,不是造园子的做法。这才……” “这才求着我带大唐的第一支笔来题诗的嘛!”李显接过话茬,笑着看向婉儿,“婉儿,今日就劳烦你了。” 婉儿忙低了头:“奉圣谕,不敢称劳烦。” 冷眼看着他俩一唱一和,韦后冷笑一声,借着船靠岸的工夫,走在李显的前面,要往那边的亭子里去:“好啊!这也游得差不多了,想必胸中景致尽备了吧?就请昭容大展才学给我们这些俗人看看好了!” 园子再美,都各怀心思地盯着她,便也无心赏景了。就像每一次作应制诗一样,婉儿保持着绝对的冷静,在亭子中间站了,方才览过的胜景飞速在脑海中回放,只见她挽起备好的笔,在递过来的第一张纸上写: 逐仙赏,展幽情。逾昆阆,迈蓬瀛。 所谓“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诗人作诗都是凭着一颗萌动的诗心来写的,可宰相作诗不是。对仗应准,平仄合辙,文辞广为采选,典故信手拈来,唯独缺了的,是诗人的真情。 婉儿自问此生写过能称得上真情的诗,唯有“叶下洞庭初”而已,就连那首进给天后的“相乱欲何如”,也带着功利的倔强,想要讨巧,却没想到偏击中了天后爱野性子的心。还得是那“惟怅久离居”,历久便如陈酿,“怅”得越发的醇厚,越发的割得人疼啊! 大概今后……也不会再作此流露真情的诗了吧? 诗已写到第二十四首上,落笔即是成文,被迅疾地写上字的纸张簌簌地抽走,就仿佛坐上快舟又把这山池二十五景赏了一遍。四座皆惊,唯独诗人面不改色,对诗中令人赞叹的风流韵味无动于衷。 却在最后一张上顿了笔,婉儿思忖了一阵,无人发现那不着痕迹的轻叹,只看见她走笔在纸上写了下去: 仰循茅宇,俯眄乔枝。烟霞问讯,风月相知。 写罢搁笔,望着空空荡荡的桌子,婉儿长舒了一口气。 旁人大概都以为她是一气呵成二十五首诗,从三言写到七言,已是才思困顿,疲惫不已。 只有婉儿自己知道,武皇还在这天地之间,但凡曾属于过她的风物,都有她的影子,陪着婉儿,护着婉儿,每每在婉儿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出来广目怡情。 烟霞是她,风月也是她。 将来大概也只有烟霞与风月,可以引为知己了吧。 ☆、第九十二章 跟随皇帝出去游赏只为应景,婉儿的心思仍在太极殿。散朝已是将近巳时,上官婉儿留在中书省处理了一些朝议,回到太极殿时,空落落的大殿让她有些意外。 “苏尚书和李尚书怎么没有到?” “昭容容禀,皇后说,昭容前已有奏,户部的账和兵部的军籍似乎出了些问题,于是向圣人谏言,请苏尚书和李尚书回去理好部里的事,这段时间就不用来太极殿议政了。”对坐的三个位置中,尚书左仆射韦巨源出来回话。 说“这段时间”却不明朗究竟要到什么时候,六部的长官厘清六部的事是天经地义,六部的事随时在变,哪里能有完全无事清平的时候。婉儿一听就知道是托辞,苏瑰和李乂一冒出来说话,韦后就急急忙忙地要把他们打压下去。 婉儿心领神会,却不形于色,温婉笑道:“六部都是极重要的部门,诸公的议论都要仰赖各部去施行,厘清工作,是必要的事。” 韦巨源怕她要驳,还准备好一肚子的话要解释,没想到这位上官昭容竟然欣然接受了,也便放下了心,埋头做起自己的事来。 婉儿知道,驳也没有驳的道理,六部主官在各自的部门里任事,没有太极殿这个平台来集群策群力,谋事的效率将不可避免地降低。比起无谓的反驳,婉儿更愿意着手建立一个新的平台,以期用皇后不太容易插手的方式与这些大臣接触了。婉儿心里越发盘算得明白,既然李显喜欢,长宁也附庸风雅,不如就顺水推舟,借着这文学之事做点积极的进取。 “都说昭容一日万机,果然不错。”韦后不期而至,挥手让殿内起来迎她的臣子们不必拘礼。 婉儿注意到今日的值员里本就以韦后的人最多,又把苏瑰和李乂放出去,竟然成了一个韦党的朝廷。皇帝支开众人来找她,韦后也支开众人来找她,看来她这个昭容的站位,成了皇太女事件中,最引人注目的关键一环。 只是一个眼神,韦巨源识相地领着值员们下去,看他这副斟酌主人脸色的模样,婉儿想起当年为武皇一句话就惶惶不可终日的周兴,有的人尽管穿上了那身紫色的袍服,骨子里是条狗,就只是一条穿紫袍的狗。 韦后对坐下来,觑着婉儿刚刚翻开还没看的奏疏,道:“这几日朝上议论皇太女的事,昭容都不说话,想是还在观望风声?” 这几日朝上争个不停,朝下的奏疏也争个不停,看来看去都是皇太女的事,好像李显一日不发话,朝廷就一日不会罢休。 “婉儿是圣人的笔,立不立储,立谁为储,是圣人的抉择,圣人一旦抉择,不过就是婉儿一封诏书的事,这种事,殿下以为婉儿怎么想,很重要吗?”把态度放低,最能避皇后的锋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