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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真的会注视她吗? 婉儿一笑泯去脑海间划过的一丝妄想,低头笑出苦涩,终究还是摇了摇头,走出古槐的阴影,却发现,早已身处无可遮蔽的星月光芒之中。 ☆、番外四 “我宁愿陛下没有那么爱我。” 上官婉儿说这句话时的神情和那双再清澈不过的眼睛,深深触动武皇那颗坚若金石的心。武皇原以为自己早已深味孤独,却不曾想,葡萄美酒滤过,这个从十四岁起就陪在自己身边的孩子,将那洗得干干净净的一颗孤独的心,捧到她的面前。 十二年的相处,武皇又如何感受不到她的孤独与惶恐,留她在身边的各种理由中,有一条不过是想要两颗孤独的心抱团取暖罢了。 然而婉儿现在聪慧得让人心疼,竟然一眼看穿武皇的筹谋,一箭正中这个强大的女人心底,底线般的柔软。 “我要如何不这样爱你。”武皇皱着眉,看御榻上酣醉的婉儿,她在回宫的马车上就醉得醒不过来,侍女们问了好几次要把才人送到哪里去,武皇却不知在怔怔地想什么,盯着婉儿的睡颜好久,才启唇吩咐,让下榻长生殿。 被美酒升了温的脸上触及武皇指尖的凉意,婉儿不禁一个寒噤,把眼微微睁开一条缝。眼前有好几个武皇在晃,顾不得什么僭越,她伸手想要触碰梦中的容颜。 是在做梦吧?不然为什么武皇贴心地也抓住了她的手,不让她迷惘于真实与虚幻。 婉儿痴痴地一笑:“陛下……” 她醉时有平时没有的娇憨,比起在朝堂上的心思缜密,变得大胆得多了,她竟敢反握住武皇的手不肯松开,仗着一双盈盈水眸仰面视君,武皇怀疑她这一生都没有如此大胆过。 迎着她十分醉意的笑,武皇藏起了温柔,板着脸提醒:“仰面视君是死罪。” “死罪……”婉儿明媚的脸上微微黯淡,“若是那年没有陛下的恩泽,婉儿早就死在掖庭宫了吧……” 武皇默然别开眼,看不得她不加讳饰的受伤神情。 “她们天天都要打我,念错了书要打,最先诵完也要打,掖庭丞每次随口一句二十棍,打得我现在一到阴雨天就浑身的疼。”婉儿苦涩一笑,她的确没有这样大胆过,她从来就不敢,一句“不敢”埋没下多少心事,“钻心的疼啊……我常常在想,也许我早就是个该死的人……” 借着酒劲揭开伤疤,从来不敢的人在今天勇敢了,武皇却是心如刀割,尽力稳住呼吸,平静地问:“所以你才说,宁愿我不要那么爱你?” “不。”眼前的人影又在晃了,婉儿想要靠近却根本坐不稳,一手扶在御榻边的雕栏上,看武皇即便身处昏暗的夜灯下,也像是在发光,她带着匍匐在女皇脚下的卑微,轻声说,“陛下是神明,婉儿不值得。” 武皇心里从没有这样堵过,闷闷的影响了杀伐决断的清醒理智,明明拉着手却好像拉不住她,一直以来的确信随着婉儿的神情恍惚也跟着恍惚起来。 “陛下……陛下是神明,要看空世界……”趁着酒劲,婉儿还想再靠她近一点,怎奈武皇只虚坐在榻边,婉儿身形不稳,逼得她伸手拦住了要栽下床去的人,还是仰望的角度最让人宽心,婉儿轻声宽慰,“如第五大,如第六阴,如第七情,如十三入,如十九界,菩萨观众生为若此。” 武皇低头看看赖在自己怀里的人,闷闷地说了句:“我不是菩萨。” 婉儿笑了,虔诚如仰慕神明:“陛下是弥勒下生,作阎浮提主……” “我跟你说了我不是菩萨!”闷得久了就生起闷气来,武皇拧着眉狠心训斥醉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婉儿,“我不能看空世界!我是有贪恚,有爱念,有烦恼……唔……” 从没有人敢堵武皇的话,婉儿竟然大胆地欺身上前,堵住那张正在否认一身神性的嘴。武皇瞪大了眼难以置信自己竟然被婉儿强吻了,她口中葡萄美酒的香味也氤氲而来,让武皇也在恍惚中头一回感受到了醉酒的感觉。 若非醉酒,何以如此大胆,何以跨过禁区? 放开她时依旧眼含眷恋,婉儿的指尖拂过武皇面容的轮廓,痴笑一声:“婉儿不愿陛下有烦恼。” 武皇很快又把脸色沉了下来,严声问:“你可知,你又犯了死罪?” “死在陛下的手里,是婉儿能想到最好的死法。”今天不谈法,只谈情,婉儿要借着酒的迷醉,拿着最利落的刀,自剖藏了十二年的心,“婉儿想要为陛下而死,所以宁愿陛下没那么爱我。” 武皇对视她诚恳的目光,还记得十四岁那年她把自己交过来时就是这样诚恳的目光,那时的天后想着,这是个隔着血仇的孩子,要防备着养大,如果背叛,那就是死。 可就在婉儿放下家仇之后,武皇却越发迷惘了,她成功地为自己养起来一个孤臣,却越发难以割舍。同行的路总有走到尽头的时候,究竟是一起下地狱才是挚爱之举,还是不顾一切为她铺路,保全她的性命,才足够回应抛却家仇的爱慕? 如果武皇是神明,如果婉儿还恨她,此刻便不会感到这样剜心的疼。可偏不,婉儿是在用生命燃烧爱慕,武皇却不能不阻止这样的燃烧。 爱得太深,就是烦恼,就是死罪。 “如第五大,如第六阴,如第七情,如十三入,如十九界,菩萨观众生为若此。”武皇轻笑一声,旋即严肃了神情,对婉儿郑重地说,“但我观你,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