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娇气反派 第32节
她前段时间因为方向东的事一直失魂落魄,没成想现在情场得意,人又故态复萌了。 谢芸锦脸上的表情顿时停滞,半撑着身子,娇蛮道:“宿舍是公共的,你有什么权利赶我们出去啊?” 眸光在对方的身上转了一圈,她又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微笑:“该不会想趁我们不在做什么坏事吧,王水秀可刚走没多久哦。” “你、你胡说什么!”郑敏敏结巴道,“我只是不想让你们看见我过敏的样子!” “哦。”谢芸锦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然后漫不经心地开口:“看就看了呗,我们也不会说你什么。不过劝你过敏还是早点去瞧瞧吧,不然等到严重了留下印子,那时候你更不敢给人看了。” “你说真的?”过敏只是自己胡诌的,郑敏敏哪里知道严重后果,但她怕那野蜂有毒,带到脸上可能会比寻常过敏还严重。 “骗你干嘛。”谢芸锦单手撑着下巴,头发胡乱落下来也不管,“保养皮肤我可比你懂得多。” 这话放在谢芸锦身上自然很有说服力,郑敏敏咬唇纠结了会儿,然后拿了斗笠戴在头上,帽檐压得很低,含胸低头地往外跑。 见柳荷颇有些意外地看着自己,谢芸锦撅了噘嘴:“别误会啊,我不是好心提醒。” 说着,她又趴了下去,声音闷闷地传来:“我可坏了。” 柳荷不知道她说的是真心话,反倒觉得她在撒娇讨乖,温温柔柔地拍拍她的脑袋,掬起一捧水开始帮她洗头。 …… 王水秀和冯和平昨天被大队送走,知青点少了两个人,一开始大家还有些不自在,但说难听点也不是什么交情深的朋友,一个晚上就适应了。 郑敏敏很快就回来了,斗笠下的脸用纱布包住,只露出口鼻呼吸。众人见了都吓一大跳,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儿。 “陈大夫说这样好得快!”听她说的笃定,大家伙没有怀疑。谢芸锦却知道这么热的天,捂出汗来可能会让伤口感染,不过她也懂得郑敏敏的顾虑,于是什么也没说,默默吃饭。 大家伙都没有多问,郑敏敏松了口气,拉过小板凳坐下来,不经意地扫了谢芸锦一眼。 她的头发还没干透,就那么散着,带着些水汽,小脸肤若凝脂,透着健康的粉,在傍晚昏暗的天光下,莫名有些妖冶。 郑敏敏摸了摸自己的脸,难得好声好气地问道:“谢芸锦,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皮肤不留印子啊。” 女孩儿都爱美,郑敏敏当然也不例外,她的样貌虽然比不上谢芸锦,但走出去也会被人夸一句浓眉大眼,亭亭玉立。陈广福告诉她是否会留印子因人而异,她心里始终忐忑不安。 谢芸锦嘴里还含着饭,闻言不紧不慢地咀嚼吞咽,直到郑敏敏等不及地又问一遍,她才开口:“抹香膏咯,有钱就行。” 郑敏敏噎住,皱着眉又问:“你不是去药房上工了吗?就没有什么便宜又方便的方法?” “你刚才还去药房看病了呢,干嘛不顺便问一句!”郑敏敏的态度一不好,谢芸锦就觉得烦了,还是其他人哄了几句。 “芸锦别生气,我也想知道你是怎么保养皮肤的。” “是啊,除了香膏,你肯定有别的办法吧?” 谢芸锦余光看见郑敏敏一脸迫切的模样,暗自嗤笑一声,心道这可是你主动问的,怪不得我。 “上回去县城路上和大娘说的话你们都没听吗?我都说了,用花朵泡水可以美容养颜的!” 有人恍然大悟:“怪不得你今天摘了这么多花回来!” 谢芸锦傲娇道:“玫瑰晒干后泡水喝最好,不过你们要早点去摘哦,它的季节就快过了。” 郑敏敏想到山上就觉得后怕,没忍住道:“你不能分我一点吗?” 谢芸锦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当然不行!剩下我可是要送人的!” 她是像个学到新知识的小朋友,迫不及待地跟人炫耀:“你们不知道了吧——” 第39章 039 确实挺甜的 “你们不知道了吧!送花也是有讲究的!我爸爸以前每天都会送我mama一支玫瑰, 他说玫瑰代表爱情!” 这个年代大家伙都比较含蓄,不讲求也没法讲求什么浪漫,小年轻们私底下可能会送些小礼物或者花花草草表达心意, 但大环境下这种行为很可能会被打上资本主义做派。 不过知青们听着倒不会有特别的想法, 尤其说的人是谢芸锦,她本就是娇养出来的大小姐, 想来家庭环境一定很好, 而且大家知道她的mama已经去世了,即便是出于照顾的心理,也不会有人在这时候煞风景。 她这样直白坦率地将对象和爱挂在嘴边, 其他人却不觉得她“不知羞”、“不要脸”,反而心生羡慕, 纷纷出言打趣。 “真的吗?还有这说法呢!” “我也听说过咧!而且送多少支都有不同的寓意!” “那改天我也去山上摘一些!” “你摘了做什么,难不成你也有对象了?” “哈哈, 没对象还不兴我晒干泡茶喝?芸锦说了, 能美容!” 说起来, 这群知青的年龄都不大,内心里对爱情和自由或多或少都有些向往, 平时不显, 但气氛到了难免表露一二。 傍晚有些闷热, 谢芸锦将长发撩到身后,瞥见郑敏敏眼中蠢蠢欲动的光芒, 唇角勾了勾。 玫瑰花虽好,但对于某些人而言却是个灾难。 上辈子方向东送过她很多东西, 其中包括各种各样的鲜花,但玫瑰除外。后来她才知道,方向东对玫瑰过敏, 兴许是体质问题,其他鲜花都没事,独独玫瑰会让他浑身发痒,起小红疙瘩,虽然不严重,但那人好面子,时刻注意自己的形象,因此能不沾就不沾。 本来她还琢磨着用什么方法让他消停消停,没成想今天“好事成双”。 依郑敏敏的性子,表面越不在意,越会付诸行动,就是不知道到时候方向东开不开心了。 …… 来了月事的谢芸锦如同被雨打湿的花朵,蔫蔫搭搭提不起精神。县城里卖的月事带用料一般,饶是她已经提前捶洗过一遍,还是粗糙得让她不舒服。 尤其现在盛夏,又热又闷,偏偏还不能贪凉,烦的人心浮气躁。 陈广福见她坐在竹椅上动来动去没个定型,板着脸道:“这么大人了还跟小娃娃似的坐不住!” 谢芸锦当即趴到桌子上,贴着冰凉凉的桌面解暑,哼哼唧唧:“您又没有姑娘家的苦恼!” 陈广福懂医,自然很快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一时也有些尴尬,片刻后才无奈道:“昨儿个我从别的大队带回来一些水果,你拿去洗洗吃吧。” 他医术好,十里八乡的村子甚至其他公社都有人请他过去瞧病。陈广福不收费,有的乡亲们为了表达感谢,就会送一些吃的。 夏季水果种类丰富,山上的桃树林结出粉嘟嘟的桃子,半山腰还有一片红到发紫的杨梅和李子,但最具代表性的还是西瓜。谢芸锦最喜欢吃脆瓤的西瓜,清爽多汁,一口下去别提有多解暑了! 可惜西瓜不能连续种植,江渡村今年改种棉花了,她要是想吃还得到别的大队买。 下个月才是西瓜的成熟期,乡亲们送的水果里自然也不可能有,但聊胜于无,谢芸锦跳起来,语气兴奋:“我要把桃子放到井里湃一会儿!” “不行!”陈广福叫住她,语气严肃,“什么时候了还贪凉!” 谢芸锦撅起嘴,不乐意地哼哼两声,到底还是老老实实地洗了几个桃子和杨梅,搁在海碗里。 桃子是脆的,她用刀一点点削掉表皮,露出白中带粉的果rou。谢芸锦虽然喜欢汁水充盈甜度更甚的软桃,但脆桃爽口,淡淡的桃香萦绕在唇齿间,也有一番风味。 “你吃的倒是讲究。”村里人谁像她那样金贵,有的时候从树上摘下来,在衣服上擦一擦就能吃了。 谢芸锦傲娇地挑挑眉,吃的欢乐又矜持。 路昉刚到院门口,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少女穿着清凉的袖衫和半裙坐在树荫下,捧着个桃子,小脸都埋在上面,跟动物幼崽似的小口小口地啃。她穿了双精致的凉鞋,脚背似雪,像是吃得高兴了,圆润的脚趾还一动一动。 路昉不可遏制地露出浅笑,眸光微敛,依稀可见一抹暗色。 陈广福先发现他,忙问:“同志,有什么事么?” 桃汁滴到地上,吸引来一群蚂蚁,正在看它们搬家的谢芸锦闻声抬头,见到来人眼睛都亮了:“路昉!” 她忙把桃子放到一边,不顾手上满是汁水小跑上前,笑容比阳光还耀眼:“你怎么来啦!” 有长辈在,路昉没有亲昵的举动,摸了摸自己的鼻尖,面上一本正经:“找你有点事儿。” 身后传来几声咳嗽,谢芸锦回头,看见陈广福拉长了脸:“这么晒,你倒是先等人进来再说话。” “哦哦!”谢芸锦突然心情大好,想去拉路昉的袖子,却发现自己手上满是桃汁的黏腻,于是冲人做了个欢迎光临的手势,然后一蹦一跳地去洗手。 路昉被她的小表情逗得忍俊不禁,难耐地清了清嗓子,走进院子后又是一副面容冷肃的模样。 陈广福虽然还不知道两人的关系,但毕竟是过来人,看见刚才他们之间的气氛和谢芸锦的反应,多少也能猜到。路昉给人与外貌相悖的成熟稳重之感,陈广福眯起眼打量面前的少年郎,至少表面上挑不出什么错,俩孩子郎才女貌,很是相配。 他在心里默默点头,又听见小姑娘欢欢喜喜地为他介绍:“陈大夫!这是我对象!他叫路昉!” 陈广福瞬间哽住一口气,眉毛都竖起来,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姑娘家家不懂得矜持!” 谢芸锦扁了扁嘴。 哼,她现在心情好,不跟老头一般见识! 陈广福摇摇头,治不了她,只好回身问路昉:“你找谢知青有事?” “嗯。”路昉颔首,没有提自己的病情,只说军医对谢芸锦配的方子很感兴趣,想当面跟她谈谈。 这几年中医式微,到处都是宣扬西医的言论,陈广福听了这话有些意外,却也很重视,忙郑重道:“行,那你们快去吧,这丫头玩闹心思重,要是有什么冒犯多担待。” 也就是他走不开,不然定是要跟着去的。 谢芸锦听见自己的方子受到了军医的称赞,骄傲又得意,闻言扬了扬下巴,道:“谁玩闹啦,我可认真了!” “行行行,你认真,到了那儿记得好好说,别丢我的脸!” “知道啦!”谢芸锦没好气地耸了耸鼻子,拉着路昉的手臂就往外走。 路昉没动,冲陈广福微微倾身:“我会顾好她,亲自送她回来。” 陈广福面色不豫地摆摆手。 …… 大家伙都在地里劳作,一路上都没遇到什么人。上工时间跑出来让谢芸锦有种偷懒的兴奋感,她步调轻快地上了车,看到熟悉的坐垫才猛地想起上回在这儿发生了什么事。 在亲密的人面前,谢芸锦属于那种面上胆儿大且容易得寸进尺的类型,见路昉面上并无异样,她也就姑且装作淡定地坐好,可当路昉探过身要帮她关门时,她下意识地往旁边退了退,警惕地问:“你、你别乱来啊!” 路昉怔住,随即失笑。 他勾过门框往里一拉,车门砰的一声合上,谢芸锦知道自己误会了,却傲娇地不肯承认,硬着头皮道:“太热了,你离我远点儿。” 因着探身的动作,路昉离她极近,视线所及之处是她挺翘的鼻子和光泽饱满的红唇,鼻尖甚至还能嗅到浅淡的桃子香气。 想到她刚才吃桃的样子,路昉挑了挑眉,问她:“桃子好吃么?” 谢芸锦不明所以,却还是应道:“好吃呀!特别甜!” 路昉唇边笑意更深:“真的啊?”然后像是被她说的有些馋了,啧了一声,“那我尝尝?” 谢芸锦单纯地点点头:“行啊,回来的时候我拿一个给……” 话音未落,路昉低下头,在她唇上落下一个轻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