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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在租界管辖范围,不是你的戮帮地盘。徐伟强,你今天敢对我动手,就是公然与租界工部局为敌。如今工部局是我的靠山,我呢也是有气量的人,你恭恭敬敬喊我一声薛爷,跟我说声对不起,你我的过往恩怨,就一笔勾销。” “哼,薛爷。”徐伟强上前几步,直接把酒瓶子砸在薛华的脑袋上,“对不起啊薛爷,手滑。” 舞厅里的客人吓得惊恐万状,尖叫着逃了出去。 薛华被砸蒙了。 手颤抖着摸到头上的鲜血,“啊”了一声后,疯了般抢过巡捕手里的枪:“徐伟强,我特么跟你拼了!” 台上的红缨也吓傻了。 琵琶落地,孤立无助的她被一只手拉住:“跟我走。” 枪声被抛在身后,红缨的心脏突突跳着。她在仙乐门唱了将近两年时间,也碰到过几次寻衅滋事,都没这次事态严重。 出了舞厅后门,安镜松开红缨的手:“吓坏了吧?对面有车夫,赶紧离开这里。” “你不走吗?” “我,等确认了徐伟强的安全,我再走。”安镜说着就要往舞厅里去 红缨抓着她的衣服:“镜爷,里面太危险了!” “徐伟强救过我的命。” 说话间,又有一批巡捕涌了过来:“快,枪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安镜拉着红缨躲进巷道,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发抖,把她拥入怀里安抚道:“别怕,等他们进去了,你赶紧走。回去好好睡个觉,把今晚忘了。” “你对每个姑娘都这么好吗?”红缨紧紧抓着安镜的衣服,“镜爷这两年捧我的场,是为了什么?” 安镜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半个月前,单纯是为了每次来这里能听你唱歌解忧消愁。今天有所不同,我来,是为了解除心中疑惑。面纱之下非陋颜,实乃乱世佳人。” 情况危急,她没有时间解释太多。 隐藏的身份被揭穿,红缨的身体反而没那么紧绷了:“镜爷,偿还他的救命之恩还有很多方式,别以身犯险行吗?” “我不犯险,就不会有今天的地位。”安镜招手叫来一辆黄包车,“你听话,回去。” 红缨咬着唇点点头,深知自己留下只会是她的拖累。 …… 半小时过去,仙乐舞厅内总算恢复了平静。 巡捕和戮帮的死伤人数相差无几,薛华被抬去了医院。徐伟强安然无恙,在弟兄们的掩护下架着受伤的安镜撤离硝烟之地。 “我说姓安的,你要走就走得干脆点,走了又回来,怎么,回来替我收尸吗?” “给你收尸还轮不到我。徐伟强,我挡这一枪够还命了吧?” 徐伟强怒气冲冲吼道:“还什么还!我让你还了吗!就算还,你这几年在我身上花的钱,也够多了。安镜你给我听好了,你不欠我!我护你,是我徐伟强心甘情愿,是我,是我对兄弟的江湖义气。” 他扶着安镜上了车,突然一个身影从不远处冲向车子,被戮帮弟兄举枪拦住。 “什么人?不想死就滚!” “强爷,我是红缨!” 她没走? 安镜无奈地开口:“让她过来,抓紧时间。” 车门前,红缨看着满身是血的安镜,睁大双眼呆愣在原地。 安镜皱眉:“只是肩膀中了一枪,死不了。但如果你再不上车,我们可能都走不了了。” 红缨忍住泪水上车。 安镜又道:“强爷,我们分开走。你留一个人给我开车,其他的都带走。” “好。红缨,镜爷就交给你了。希望你是个聪明人。”徐伟强点头,认可安镜的说法。对方就是要追,重点追查对象也是自己。 …… 留下来开车的是柏杨,问道:“镜爷,往哪儿开?” “安家不行,旅馆不行……” 红缨听得着急:“这儿不行那儿不行,你的命还要不要了!” 堂堂“镜爷”又被吼了。 安镜对柏杨说道:“柏杨,出了租界先找一家不起眼的诊所,命还是要的。” 红缨的脸被黑纱遮住了大半,安镜自然看不见她的表情,问她:“不是让你回家吗?为什么不走?” “你让我走我就走吗?你又不是我的谁,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好了你别说话了,留着力气想想接下来的应对之策吧。伤口,我帮你按着。” 红缨整理好情绪,往安镜身边坐了坐:“我不怕血,也不怕弄脏衣服,我是怕你出事。” 安镜习以为常:“我若有三长两短也不打紧,安氏,还有安熙在。” “十个安熙也不一定比得过一个安镜。”红缨左手揽住安镜的肩,右手拿手帕按住她左肩中枪的伤口。 “我弟弟在你眼里,就这么差劲?” “不是他差劲,是你太优秀。镜爷,你有多优秀,你自己不知道吗?” “现在知道了。” 来自各行各业各路人的花式夸赞,安镜听过很多很多。但今天从红缨口中听到一个最简单的“优秀”,竟让她喜不自胜。 她异常“乖顺”地任红缨搂着,红缨身上散发出来的独有的香味,令她忘却了伤口的疼痛。 靠着这个比自己小了整整十岁的小姑娘,她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心安。 “我歇一会儿,找到地方,叫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