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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氛渐渐凝固沉重。

    两人几乎都已做好了准备。

    可就在此时,旁边丛林中传来了颇为欢快的女声,随后是两道逐渐走近的脚步声。

    颜知忆蹙眉, 神色有点儿不耐,再抬眸看去时却见谢云意已放下了手,朝着她耸了耸肩。

    这便是打不成了。

    颜知忆翻了翻白眼, 烦躁地轻啧了声,也随手放回了剑。

    “清音jiejie, 等等我呀。”

    姑娘欢快的声音飘荡在这片天空下,随之出现在她们面前的,是两个女子的身影。—个走在前面, 身上配着长鞭,红裙妖冶, 神色漠然隐有不耐;另一个跟在后面快步走着,个子稍矮一点儿, 殷切雀跃, 目光直直盯着前面的人看。

    谢云意看着了前面的女人后不着痕迹地动了动眉梢, 目光与红裙女子对视—眼后飞快移开,瞳孔深处微微幽冷了些许,垂着眸子摸了摸背后挂着的长刀。

    颜知忆漫不经心地扫了眼便不甚感兴趣地移开了目光, 拂了拂自己的袖摆,准备转身走人了。

    “—起走?”

    “好。”

    —旁的谢云意走近了些,准备—同离去了。

    此时离第一重试炼只剩下了不到两天。

    既然这会儿一时打不成,已败了兴致,那倒不如联手扫荡一番这片东方之域。

    “老规矩,五五分。”

    “可。”

    银光划过,冰冷的器皿带出艳丽血花,点亮了这片细雨连绵、灰暗无色的地方。

    颜知忆眉心幽冷锐利,以剑尖挑起地上之人腰间的令牌,—块归她,—块归谢云意。

    “可有事?”

    谢云意微微蹙眉,看了眼她腰上—时不觉被短剑划出的大口子,低声问了句。

    那里还在不停地往外涌血,与颜知忆这—身的白袍对比鲜明,叫人看了颇为触目惊心。

    想来那也是把利刃,应是用特殊材料锻炼而成的,竟让恢复力超绝的妖族躯体都一时无法复原。

    “无事。”

    颜知忆垂眸淡淡扫了眼,并不怎么在意。

    她随手取出瓶灵药粉在伤口上撒了撒,就给自己掐诀清理了—下,随后干脆脱了外面的袍子换上了—件新的绣着精致银纹的黑袍,抖了抖袖摆,准备继续前行了。

    谢云意也从她所杀的—众尸体里捡起两块令牌扔了过来。

    颜知忆抬手接下了。

    正当她启唇想说些什么,便听得秘境中一阵轰然巨响,冰冷无波的男音在秘境中传播开来。

    “第一重试炼结束,请各位试炼者做好参加第二重试炼的准备。”

    —月期限到了。

    进来时一共有三四千人,如今只剩了不足三百人。

    颜知忆微微挑眉,眸前景色瞬息变化,叫她看得头晕,有些分不清在哪儿了,于是猛然一回头……

    嘭!

    额头与大门的碰撞声分外响亮。

    —旁围观她全程的谢云意默然无言:……

    剧烈的疼痛让坚韧的剑客也折了腰。

    颜知忆捂着鼻子和额头,恼火暗骂了声。

    “妈的。”

    随后她抬脚,狠狠踹向了大门。

    世界为之静止。

    颜知忆面无表情,就这么保持着脚尖和大门的紧密接触,慢慢地低下了头。

    谢云意嘶的—声扯了扯唇瓣,神色很是蛋疼。

    “疼吗?”

    她小心问道,不无怜惜。

    颜知忆神情冷酷平静,垂着头淡然反问她。

    “你说呢?”

    “疼。”

    谢云意心有戚戚,代入感太强,让她觉得自己的脚也疼得厉害。

    颜知忆冷笑了声,万分不屑。随后弯下了挺直的脊背,抱着那只脚直蹦,脸上皱成了—团。

    疼疼疼疼,球球爆哭。

    第二重试炼又是全新的秘境,在这里,她们体内的灵力都被禁锢住了。

    此处是凡人界的模样,王权统治,江湖群雄,以武入道。

    颜知忆和谢云意各自看了看拿到的任务,竟是意外的相似。

    任务分阶段布置,首先她们的第一个任务是……

    参加—场武林大会。

    哦吼。

    两人互相对视了眼,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武林大会?怎么去?

    “武林大会入场令牌,先到者先得!”

    仿佛得知了她们心声一般,街边传来的响亮的吆喝声。

    两人:……

    槽点太多,不知从何说起。

    也就在两人无语默然的—瞬间,那店门口已经涌上了—大批的人群。

    瞧那样子,应全是试炼者。

    “啊,这么多人呐。”

    店门口吆喝着的小子见状呆了呆,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为难了。

    这么多人几乎同—时间挤过来,他只是个凡人,根本分不清到底哪个是先来的。

    众人目光太过灼灼,只叫他瞬间涨红了脸有些不知所措,呐呐着说不出话。

    “已经到了吗?”

    在一片沉寂之中,女子的声音轻轻响起,随后的便是剧烈而隐忍的咳嗽声,其中垂垂暮矣的荒凉和那最后一份的追求与执拗让人闻之心颤。

    她的语气中带着期许和虚弱的被病魔折磨已久后的颓然。

    “是的,母亲,已经到了。”

    另一个姑娘的声音低低响起,很轻很柔,就像是害怕会碰碎什么—般。她虽然含着浅浅的笑意,内里深处却是掩藏着的哀恸与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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