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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中元,这名字确实有些耳熟。 林墨然这些日子以来被秦语辞指导着看了不少书,总觉得这名字似是在何处见过,仔细想来好像是在一本诗集中。 “那确是出自赵老之手。”待她将这个猜测说出来时,果然得到了秦语辞的赞扬,“墨然记得很清楚,赵老在诗词上的造诣非常深厚。” “但诗人只是他其中的一个身份。”秦语辞随之道,“而他的另一个身份,是前朝的左相。” 语毕,林墨然顿时被震惊到了。 怪不得初读那本诗集时她便觉得内容浪漫且深刻,颇具内涵,原来竟出自这样一位名家之手,饶是还未见到赵老本人,便已经对他肃然起敬。 稍作感慨,这才试探般的道了句:“所以公主此次前来,是、是应了圣上之命,特来请回赵老?” 不愧是她的墨然。 秦语辞笑笑,应声轻轻点了点头:“赵老博古通今,超群绝伦,又向来以博爱宽厚之心示人,在朝中的威望很高,只可惜后来因为一些事不得不告老还乡,从此不问朝事。” “父皇本无意打扰,只是现如今这般局面实在分身乏术,若赵老能够回归朝堂,一切定能有极大的改善。” 话说的是没错,但这终究只是美好的愿望,究竟能否如愿还尚未得知。 许是察觉到了身边之人的担心,秦语辞随之低声道:“墨然不用忧心,本宫既然来了,便还是几成把握在的。” “只是……”她开口,似是要说些什么。 但没等说,却突然听闻耳边突然响起了什么窸窸窣窣的响动,很轻,掺杂在窗外传来的喧闹声中,并不太过清晰,只有听力极佳的人才能察觉。 “嘘。”秦语辞发觉了这个异样的声音,随之应声迅速起身,抬手将林墨然拉过来护在怀里,月光洒进房间,映在幔帐上,勾勒出周边物体的轮廓。 而渐渐的,上面却又突然多了一道虚影,似是人形,又状如鬼怪,林墨然一惊,下意识的想要提醒秦语辞,却不想她竟然比自己反应还要快上数分。 顷刻之间,有把袖剑出现在了她的手里,用力一掷,锋利的短剑顿时脱手而出,飞速刺穿幔帐,无比准确的嵌在了那抹虚影上。 却分明避开了要害,击中的是来人的左腹,引得那人顿时吃痛,低吼一声想要出手,却被门口剧烈的撞门声打断,回眸,一众应声而来的仆从出现在了眼前。 眼下已经错过了行刺的最好时机。 来者咬牙低骂一句,不想再做纠缠,顺着来时的路跳窗逃跑。 为首的那名仆从随之道:“快追!” “不必。”只是还没等动,便被秦语辞出言打断了。 虽说刚刚经历过一场行刺,但秦语辞却一如往日,脸上没有丝毫惊慌的模样,就连语气也依旧沉稳端庄:“任他去吧。” 众人不解:“公主?” “此次事关重大,低调为好,若非不得已之时断不该暴露身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道,坐在幔帐内同几人说话,温热的气息扑在林墨然的颈间,“亲手杀掉刺客实为下策。” “再者……”说到这她顿了顿,随之轻笑道,“行刺失败,甚至还这般没用的受了伤,你以为他回去就能活?” 这话说的倒也没错。 几人出宫时并未声张,来时一直行的小路,衣着打扮也十分低调,别说夕雪和朝云,就连林墨然也是直到方才才知晓此次前行的目的。 饶是这样,却还是遭遇了危险,若说碰巧实在有些解释不通。 只能是一点—— 这件事的背后恐怕站着个身份并不一般的幕后黑手,不光知晓她们此次前来的目的,甚至……还设法想要阻止什么。 “是。”仆从应声道,既然公主不叫他们追,那他们便不追。 只是如今发生了这事,明日的路恐怕会有些难走,他们一定要打起万分精神才行。 “嗯。”秦语辞点了下头,缓声道,“你们回去吧。” 听声音像是累了。 话音一落,仆从连忙恭敬应下,生怕打扰到公主安寝,连忙飞快退了出去,仔细瞧瞧这门好像还能关,又连忙小心翼翼的将门带上。 不过以防万一,还是留下几个人站岗,硕大的身影投在窗纸上,实在有些突兀。 搞的林墨然顿时还有些不好意思,生怕被他们听见似的,还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 眼巴巴的从秦语辞的怀中钻出来,小小声的关切询问:“公主,您还好吗?” 声音轻的好似在说悄悄话。 秦语辞的耳力极好,轻易听清了这话的内容,但她却偏偏装作没听见,勾唇凑耳过去,真像是说悄悄话般的轻声问她:“墨然说了些什么?” 莫名其妙就聋起来了。 林墨然有点无奈,但碍于门外的仆从,实在也不敢放大音量,只能稍稍坐直身体,将两只手笼在唇边当做喇叭,轻声道:“墨然方才想问,公主您还好吗?” “本宫没事。”话音一落,秦语辞也学着她似的,摇摇头小小声说。 “没事就好。”林墨然继续同她耳语,“天色不早了,公主应当休息啦。” “墨然说的没错。”秦语辞也继续小声,温热的鼻息扑在脸上,很痒。 明明方才刚经历过那样的事,气氛本应有些沉重才对,可反观眼下情形,却莫名有些幼稚,两人好似幼儿园的小朋友一般轻声咬耳朵,你一言我一语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