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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他都给喂鱼了,纯粹是为了不想顾息醉的眼睛好。 现在他想治顾息醉的眼睛,可同样不敢把这药给顾息醉吃。 说实话,这么些年来,他就没发现他们的掌门,对顾息醉有多少真心。 陆谦舟实在想不通,那么爱财的衡掌门,怎么会舍得花那么多钱财,给顾息醉治眼睛。 之前他是完全不想管,也不想顾息醉眼睛好。 现在陆谦舟不得不对此谨慎,没敢轻易把药丸给顾息醉吃。 这么看来,是他想多了?毕竟是一个师父下的,亲师兄师弟。 可能真的是师兄弟情吧。 燕游忽然轻吸了一口气: 这药丸谁制的,够缺德的。歪门邪道,一看就挺像那鹿王八的风格。 鹿王八?鹿河?陆谦舟尝试猜测。 燕连连点头:肯定就是他! 陆谦舟心提了起来,他听说过这鹿河的大名,和燕游一样,天下数一数二的名医。 只是和燕游不一样的是,这鹿河治疗疾病,路子很邪。 像恶魔一样,喜欢以一样东西换一样东西,还说这是理所当然的,不然平白无故,就让人好了手脚什么的,天下哪里有这种好事? 这药,有什么问题?陆谦舟心中预感不好,忙问。 燕游缓缓开口: 这药,虽能治眼疾,但是却以人的修为为代价。最后眼睛虽然复明了,但是人也成了废人一个,再也不能修炼。 可是鱼吃了为什么没事? 鱼?燕游一时没反应过来,他顿了顿,回, 鱼眼睛是好的吧?眼睛好的,还需要以什么为代价换取吗?鱼吃了自然没事,也就当零嘴吃吃,还能饱腹,能有什么问题? 陆谦舟那颗放下的心,又重新提了起来。 他们掌门,为什么要给顾息醉吃这种药? 这样治眼睛,不是拆东墙补西墙吗? 而且明明更不值,有修为的时候,还能运功清晰视线。 这药丸很贵? 陆谦舟再次问。 燕游点头: 别说这药丸贵了,这药丸的方子怕也是天价。想从鹿王八手里要到一个药方子,也就比从我手里,简单一点点。 鹿王八只看钱,我看的东西可多了。 说着,燕游忍不住看向陆谦舟。 陆谦舟脸色凝重,根本没察觉到燕游的视线,心中庆幸,这药丸,顾息醉从来没吃过一个。 我该怎么做,你才肯答应? 陆谦舟忽然问。 燕游反应过来,这是又回到原来的问题了。 他连连摇头: 起先,你说以身相许,我或许还能考虑考虑。但是现在,不行。 怎么? 鹿王八看过的病,我不看。 陆谦舟劝说: 你去看,如果还治成功了,不就证明你比鹿河厉害?为什么反而不看? 一直以来,鹿河都要和燕游争高下,处处说自己比燕游厉害。 燕游浑身一个寒颤,用生命摇头拒绝: 他想当第一,就去当。鹿王八有病,我可不想第一天当第一,第二天就死在他手里。 陆谦舟看着燕游瞬间的怂样,嘴角微微抽搐,不过也确实极有可能。 鹿河要当第一,如果实在当不了,他还真会直接杀了真正的第一名,继续当他的第一。 是鹿河的风格。 劝了半天也劝不动,陆谦舟只能先回去,再想其他办法。 他回去没多久,魔域就有了大动静。 正道的人来了。 陆谦舟心中一喜,他和顾息醉回家有望了。 他故技重施,易容成魔兵,混入其中,混到大殿中。 他盘算着,怎么挑起正魔战争,就忽然感觉魔宫大殿中央,耀眼的亮光四起。 他忍不住眯了眯,要被闪瞎的眼睛。 这熟悉闪瞎眼的排场,陆谦舟心中一跳,心中有一个很不好的预感。 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十足的金贵气,慵懒缓慢,听不出一点不好意思: 魔尊,不好意思,我带的礼物太重,拎不动,只能坐着坐轿,进来了。 一听这声音,陆谦舟心中不好的猜测,就已经落实了。 怎么会是他? 想到那药丸,陆谦舟警惕的看向衡九墨,那金碧辉煌的坐轿。 这坐轿,还带了礼物。 陆谦舟嘴角微微抽搐,这说来要人该有的样子和排场。 而且怎么就衡九墨一人,其余的正道之人呢? 陆谦舟严重怀疑,衡九墨不是来接自己师弟回家的,还是来卖师弟,要彩礼的。 季远廷对衡九墨这种排场,已经见怪不怪,甚至还有些麻木。 他毫不客气的开口,声音掷地有声,豪迈有力,字字有声,回响大殿: 有屁快放! 丝毫不给衡九墨一点排场。 第39章 一个清俊的少年先下了坐轿, 手捧着一个方箱子,箱子玉做的,白皙温润, 光泽舒服好看。 陆谦舟看向那玉箱子,箱子体积不小,几乎占据了少年大半个身子。 这难道就是衡九墨口中的礼物? 看着挺贵重,衡九墨肯这么大出血?陆谦舟眉头微皱,越看越觉得, 衡九墨是来卖自己师弟的。 陆谦舟观察了下四周,做好撤退的准备。 如果衡九墨是来卖师弟的,他不管怎么样, 都要带着顾息醉离开。 只听砰!一清脆的声音响起,那看着光泽不错的玉箱子,一下被少年放到了地上。 少年恭敬的掀开坐轿帘子,坐轿里的人, 这才不情不愿的伸出脚,缓缓踩到那玉箱子上。 衡九墨出了坐轿,踩在玉箱子上, 看了看四周诺大的魔宫大殿, 微有些嫌弃的皱了皱眉。 骨节分明的手抬起, 身旁的少年立刻扶着衡九墨的手,将衡九墨扶下了玉箱子。 原来那光泽不错的玉箱子, 竟然只是衡九墨的踩脚箱。 陆谦舟看着衡九墨这副老佛爷下坐轿的样子,暂时按下撤退的动作,先看看衡九墨到底会多贵重的礼物要送。 几百年了,魔尊还是喜欢这种沉闷的风格。 衡九墨挑三拣四的看了看魔宫大殿里的椅子,全是清一色的黑色。 看来看去, 最终,他拇指拂过食指的储物戒,拿出了一个红色的椅子。 衡九墨这才坐了下去,后背懒散向后靠。 那大红色椅子的后背,雕着一只精致好看的火凤凰,凤凰两只翅膀,正好半环住了衡九墨的双肩。 配上衡九墨身上一身闪瞎人眼的金贵衣服,他这么懒懒的一靠,人和凤凰格外的和谐。 金贵奢靡的气息,扑面而来。 季远廷闭了闭受到伤害的眼睛,又看了看自己,那明显奢华低调有内涵的大殿布局摆设,洗了洗眼睛,这才看向衡九墨,不屑的笑了一声: 你懂什么,本尊的小主人喜欢。你这种,在本尊小主人的眼里,就是他府邸隔壁那,靠谄媚皇帝一夜暴富的刘三,小主人看都不看上。 小主人?衡九墨微眯起眼,意味深长的看了季远廷一眼,他想到了什么,又低低笑了一声,宠溺的摇了摇头, 难怪我师弟这么久不回家,原来是在和魔尊玩过家家的游戏。息醉就是有些贪玩。这游戏,实在当不了真。这么久了,师弟应该也玩够了,我来接师弟回家,魔尊不会介意吧。 陆谦舟从那亮瞎眼的,火红凤凰翅膀中缓过神来,诧异的看向衡九墨。 衡九墨竟然是来接顾息醉回家的! 季远廷沉沉看向衡九墨,下颌线紧绷,他起身,手负在身后,双手紧紧握拳,周身气压变低。 他长腿迈开,沉着脸,要走向那仿佛来魔宫渡假的衡九墨。 刚走了一步,季远廷眼眸微动,想到了什么,又停下了脚步。 他再次看向衡九墨,眼中多了份自信,他边说,边缓缓坐回了魔尊龙椅上: 师兄来接师弟回去,自然可以,本尊没什么介意。只是怕,本尊的小主人舍不得,介意,会不高兴。 陆谦舟听得直接翻了个白眼。 衡九墨边听,边摩挲着食指的储物戒。 他低着头,黑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睛里的神色,嘴角微扬,低低笑了几声。 戴着储物戒的手抬起,靠在了凤凰椅子两边那,雕刻凤凰羽毛的扶手上。 衡九墨头微侧,太阳xue枕着那只手,懒懒掀了掀眼皮,看向季远廷,一双好看的眸子中,尽是细碎的笑意: 季远廷,适可而止。我师弟就没有当别人小主人的喜好。还有,别拿什么阿猫阿四跟我比。有些衣服,穿在别人身上,是浮夸;穿在有些人身上,就是好看。这句话,是我师弟刚入门时,非要跟在我身后,夸着我说的。 怎么,我师弟也对他那隔壁,一夜暴富的刘三说这句话了? 那是你要向他师父告状,告他贪玩。用这种手段哄骗自己的师弟,亏你还有脸说?! 季远廷明显嫌弃的不行,不耐烦的下逐客令, 你这种师哥,没什么师弟想见。没事就走,本尊这儿可养不起你。 我不仅是他师哥,还是他的门派掌门,他想不想,都得见。 衡九墨直起懒散斜靠的身子,沉着声音说话,十分有掌门的样子。 他手轻轻一挥,身旁的少年就立刻将地上的玉箱子抱起,来到衡九墨的身边。 一点小礼,不必见外。 一旁的陆谦舟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睛。 他确定以及肯定,这个玉箱子就是之前,衡九墨踩着下轿子的玉箱子。 季远廷冷笑了一声,直接起身,周身黑漆环绕,危险的看向衡九墨: 衡掌门,原来是来打架的。听说你刚出关,修为已然到了元婴大圆满,本尊倒想好好领略一二。 衡九墨丝毫没有迎战的准备,反而叹息的摇头: 怎么动不动就打打杀杀,多没意思。为了将礼物完好的送给魔尊,我可是把礼物用玉保护着。这般诚意,魔尊怎么反倒生气了? 说完,他抬手示意,身旁的少年开启玉箱子。 魔尊冷冷看向那玉箱子,他倒要看看,衡九墨能够送出什么玩意儿来。 玉箱子打开,现出里面蜷缩抱着的一个人。 四周的魔兵立刻警惕,一部分人立刻护在季远廷身前,提防偷袭;一部分人马上围住了那玉箱子。 完全被挡住了视线,季远廷皱眉,抬手挥退身旁的魔兵。 视线清晰,玉箱子里的人,竟然是林庸。 林庸颤颤巍巍的从箱子里爬出来,看到季远廷,忙爬上前,要跪拜饶命。 他刚跪下来,要磕头,脑袋就被一只脚狠狠踩下,直接踩到了地上。 衡九墨已经从他的凤凰椅上起身,一脚脚尖狠狠捏着林庸的脑袋。 他抬眸,眼看向季远廷,嚣张张扬的笑了一下: 不好意思啊,魔尊,其实我真正要送你的礼物,依旧是被我当作踩脚的。 季远廷就没看出衡九墨有半点不好意思。 他看了看衡九墨,又看了看地上的衡九墨,大概有点明白衡九墨的意图了。 季远廷冷笑了一声: 残杀八大掌门之首,衡掌门,你难道也要入魔? 衡九墨嫌弃的看了看魔宫的大殿,笑着反问: 人是死在魔宫,和我有什么关系?想来,到时八大掌门之首重选,我师尊现世,定要来为八大掌门之首讨个公道。 季远廷低低笑了几声,又仰头,哈哈哈放肆大笑了起来: 你也来用这套来威胁本尊?衡掌门,你尽管杀,随意。 衡九墨闻言,丝毫不客气,修长好看的手中,现出流光溢彩的长剑,剑尖直指林庸的脖子。 季远廷随意坐在魔尊龙椅上,没有一点紧张担心,甚至还有隐隐的期待。 衡九墨故意用了点力。 林庸害怕的惊叫声响彻魔宫大殿,一滴一滴的血,从他的脖子处流下来。 他动作很慢,每次加大的力度都很小。 时间过去了不少,但林庸还无性命之忧。 季远廷还记着自己答应过顾息醉的命令,不能亲自动手。 他会留着林庸的狗命,只是因为顾息醉。 季远廷没了耐心,开口,加一把火候: 衡掌门可能还不知道。正是拜你脚下之人所赐,本尊的小主人,现如今入了魔。 这句话一出,衡九墨控制力道往下刺的手,猛地一顿。 他用力捏着脚下人的脑袋,脸色发沉,缓缓蹲下身,冷冷的逼视着脚下的人,一字一句问: 他说的,可是真的? 林庸吓的浑身发抖,这次,他真的感觉到了死亡的逼近。 这段日子里,他一直被衡九墨关押着,每天被折磨。 衡九墨堂而皇之的关押他,名义上说为救他师弟,林庸辛苦了,他义不容辞为林庸治病。 衡九墨什么时候这么好心过,还是为了他那个酒鬼师弟?分明疑点重重! 可是,都没有一个人提出反对意见。 因为他在正道的名誉,已经被陆谦舟那臭小子害的尽失。 可恶的陆谦舟! 尽管每天苦不堪言,但林庸觉得自己还有活路。 衡九墨眼中没有杀意,骂他的时候,更多的是嫌弃他白去魔域一次,耽搁时机。 而这次,林庸浑身上下都弥漫着巨大的恐惧。 衡九墨现在看他的眼神,太可怕了。 我没有,不是我!是顾息醉的徒弟,对,顾息醉为了救他那徒弟,才入魔的。 就是这样!衡掌门,你一定要相信我啊。魔尊也没看到全部,不信,你可以找陆谦舟对峙。他一个小孩子,还要闯恶魔洞,逞英雄。恶魔本来没法拿顾息醉怎么样,但是顾息醉为了保护陆谦舟,才入的魔! 衡九墨用剑刃拍打着林庸的脸: 你当我是傻子,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恶魔洞是你带大家进去的,恶魔也是你引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