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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金屋囚质子 第12节

    “来世等我去寻你。”倏然,脑中响起一句话,是他的声音,清晰地近在耳畔。

    他望着梁缨熟睡的面庞,鬼使神差般地靠近她,“嗯……”她嘤咛一声。

    犹如触电一般,他瞬间清醒,赶忙推开她跳下床。

    元千霄慌乱地穿上衣衫,心头暗自懊恼,今日真是见了鬼了,从那个诡异的梦开始,再到方才的意乱情迷,没一样正常。

    好半晌,他才平复躁动的心境,此时,外头的天已大亮,卯时左右,他得赶紧走,不然被人瞧见有他受的。

    但愿那只是一个梦,怕是昨晚他们俩睡在一处的缘故,他胡思乱想了。

    梦里他竟带兵灭了劲武国,简直是天方夜谭。

    *

    “哐”。

    信冬打开院门,见元千霄低着头回来,偏头上下打量他,这幅样子怎么瞧都有事。“殿下回来了。”

    “嗯。”元千霄应得有些敷衍。他径自进屋,大步走到面架前,掬起盆里的冷水便往脸上扑。

    清水一次次上脸,冲刷着他再度烦乱的内心。

    他望着面盆里的自己,似是不敢置信。

    信冬在一旁默然瞧着,越想越觉得昨晚有事,他从未见过殿下如此失态,怕不是昨晚发生了一些事。

    自然,殿下若能勾搭到荣华公主,他喜闻乐见,毕竟来时皇上交代了,他也应了。可他也清楚,荣华公主眼下不在宫内,而殿下被梁钊派去给平南公主做了伴读。

    平南公主瞧着温温柔柔的,总不会对他做什么,怕不是他昨晚对平南公主做了什么。

    这怎么行,信冬不禁开始为自己的小命担心起来,开口试探道:“殿下昨晚可是……”

    “昨晚没什么。”元千霄回头,利落地截了信冬的话。“药呢?端过来。”

    “是,老奴多嘴了。”他这般笃定,信冬也不多问,“老奴这便去将汤药端过来。”

    元千霄晃了晃脑袋,甩落发丝上的水珠。他按着桌面坐下,思绪凌乱。

    昨日,他第一次见她射箭便觉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若是在梦里见过,那这梦岂不是做得迟了。

    一想起她跳下去的画面,心尖便如被毒针刺了一下,疼地他弯下腰去,五指紧紧按着心口。

    “殿下,药来了。”适时,信冬端来一碗黑漆漆的汤药,“还热着,殿下喝完再吃些早点。”

    “嗯。”元千霄直起身,目不转睛地望着瓷碗,听宫里的老人说,淮越国的皇子满十八岁便得日日喝它,能强身健体。

    别人信不信他不晓得,反正他不信。不过娘亲让他喝,他就喝,反正几个月过去了也没见异样。

    临走前,信东忍不住又唠叨了几句,“殿下,老奴昨日打听到一件事,荣华公主这次去避暑山庄,那太监也跟着去了,等她回来,殿下必要多费些心思。再者,皇上对大公主也算看重,大公主还是皇后所出,不如殿下先试着接近大公主,她如今是个寡妇,老奴以为……”

    “行了行了,我自有打算。”元千霄不耐烦地打断他,抬手捏了捏僵硬的眉心。

    待会儿上学见着她,他得装无事发生。

    *

    今日第一课,书法。

    李庚说完后便坐在前头喝茶,由她们自个儿练字。

    堂中寂静无声,梁缨照着字帖临摹,写着写着,脑中不禁想起昨晚,元千霄念的什么驸马报恩话本,那话本里写的东西当真露骨,跟上闺房课似的。

    后来,外头打雷了,她下床躲进衣柜里,是他将自己抱回床榻上,还抱着哄她睡。

    刚起那会儿,她只觉昨晚睡得格外香,什么都没想,眼下一回忆才觉羞臊。

    他为何要待她这般好……

    “叮。”下课铃响。

    梁宴茹过来收练习的白麻纸,梁缨整理好桌上的东西便跟赵鸾衣一道走出学堂。

    迎面走来两人,元千霄和阮熙光,他瞧也没瞧她,侧头和阮熙光说说笑笑。

    梁缨垂下眼帘,心头无来由地不舒服。他们俩昨晚睡在一处,他今日竟像个没事人一样。

    “七公主,怎么不走了?”赵鸾衣问。

    “没怎么,我们走吧。”她摇头,刚走出一步,只听后头传来一阵起哄声。

    梁缨下意识转过头,前头不远处,大将军之女祝尔雅拦住了元千霄,她手上拿着一只精致的荷包,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元公子,这只荷包是我亲手绣的,送给你。”祝尔雅毫不掩饰自己对元千霄的爱慕,双手捧着递上荷包。

    “你是?”元千霄懵懂地眨了眨眼,他不认识这人。

    “快接啊。”阮熙光抬肘撞了一下元千霄,见他没反应又撞一下。“愣着做什么。”

    元千霄站着不动,他们淮越国人送荷包是为庆贺老来得子,他现在才几岁,再说他哪来的孩子。“我这个年纪收荷包不适合,你送别人吧。”

    “你这个年纪正合适,别辜负了祝姑娘的一番心意。”阮熙光在一旁看得焦急,恨不得自己代替元千霄拿了。“快点,别墨迹。”

    “在我们淮……”没等元千霄说完,祝尔雅直接将荷包塞到了他手里,娇羞地提着裙摆跑了。

    混账东西。梁缨捏着衣袖冷哼一声,掉头便走。

    *

    入夜,屋内静悄悄的,只留翻书的“沙沙”声。

    没一会儿,元千霄踏入寝殿,他压根没把自己当外人,拉过椅子便坐,姿态随意。

    梁缨忍不住从书里扬起视线,他该是刚沐浴完,领口敞得开了,露出一半锁骨,上头还浮着一层细密的水珠。

    “……”她看得面上一热,暗骂一句,“浪荡。”他是风月楼的小倌么,穿成这样。

    想起他白日收的荷包,她心头登时涌上一股怒意。

    “啪。”梁缨放下书册起身,她不信自己闺房课学得烂,不信自己掌控不了他。

    元千霄跟着放下书册,连着两日待下来,他也算了解她,不看书便意味着要折腾他。今晚不知轮到什么惊世骇俗的法子,他拭目以待,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梁缨走出书案,暗自在脑中过了一遍白芷姑姑上的课,要点有哪些,具体该怎么做。

    两人一个想,一个等,谁都没吱声。

    约莫过了一盏茶时间,元千霄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她是不是又想拎他的耳朵。“嗯,昨晚的话本读到后头还不赖,不如……”

    一咬牙,梁缨坐到了元千霄腿上,他是岔开腿坐的,她没掌握好方向,刚好坐到中间,差点往另一边摔去。

    好在她反应快,及时拉住他的衣领调整坐姿。

    “……”元千霄震惊得像半截木头,瞳孔瞬间放大,这是他第一次脑中一片空白。

    看他一副呆傻的模样,梁缨心头得意,她拎起他的衣领,恶狠狠道:“你给本宫记住了,你是本宫的……”说到这里,后头的字怎么也出不来,她卡壳了。

    “我是你的什么?”很快,元千霄回神,他是没经历过男女之事,但也不是完全不懂,不就那么点东西,再怎样都是她吃亏。

    他不信,她真敢把自己给他。

    实在想不出词儿,梁缨对上他揶揄的目光只觉羞恼,脱口道:“玩物。”

    “哦……”元千霄做出一副吃惊的模样,尾音拉得长长的,调笑味很重,他盯着她说:“原来我是你的玩物啊。”

    说完,他抬手按住她的背部,用力往前一压。

    她受力往前倾去,连忙张开双手撑着他的胸膛。两人靠得很近,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像两株交缠的藤蔓。

    他靠近她耳边,作弄似的吹了一口气,看着她绯红的耳廓问道:“所以你想我喊你什么,公主,还是……”

    第13章 醋坛翻了   从今晚开始,本宫要拿你练手……

    “放肆!”热气自下往上拂过,吹得鬓发飞起,梁缨颤了一颤,面上热辣一片,怒道:“放手。不准你碰我!”

    元千霄无所谓地哼了一声,两手一摊,惬意地坐在椅子上,他看她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

    梁缨心头气极,他总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不论面对何事都不曾慌张,除了方才那一下。

    她看着他,默默将他与梦中的元千霄做了个对比。不一样在眼神。梦里的元千霄眼神阴翳冷漠,而面前的这个,张扬自信。

    两个都叫人讨厌。

    梁缨抚上元千霄的喉结,命令道:“张嘴。”

    指下皮肤温热,顺着指尖传到了她脑中,还没等她下移一寸,元千霄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她不悦,目光往上扬起,这是第一次,她在他眼中看到了野狼一样的狠厉凶光,压迫力十足,与方才又是判若两人。

    他盯着她,压低嗓音问:“公主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早闻天巽国民风开放女人地位不低,公主们的做派更是大胆,比如喜欢上太监的那位荣华公主,跟暗卫不清不楚的富贵公主,还有这位要对他为所欲为的平南公主,真叫人大开眼界。

    前两日,他只当她是为了那天伤人的话撒气,于是随她折腾,想着等她气消了,事情也就过了。结果她是真想羞辱他,还是以这种方式。

    “本宫自然知道。”她挑眉。听他的意思,是在给自己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仿佛她走了这一步,他们之间便没有退路了。

    梁缨并不在乎什么清誉,她只在乎自己拥有的,以及,想抓住的,她将他囚在身边,他就得认清自己的身份。

    “那日白纸黑字不是写清楚了么?”她迎上他的视线,高傲道:“而且你也答应了,任我为所欲为。”

    元千霄眯起眼,茶色的眸中闪过一抹晦暗,随后又变得清明起来,他放开扣住她的手,痞气地笑着,“那公主是要我配合了?”

    “本宫想看你的真实反应。”她瞪了他一眼,继续抚弄他喉间的皮肤,指尖划过修长优美的脖颈,轻轻的,若即若离,“可有学过白芷姑姑的闺房课?”

    “没有。”元千霄垂下眼眸,眼睫颤得厉害,右手倏地捏紧。

    “本宫学过好多次了,正愁没人练手。”梁缨凑近他耳边,依葫芦画瓢,给他回了一口热气。“从今晚开始,本宫要拿你练手,避免嫁人后手生。”

    红晕迅速弥漫上他的耳廓,梁缨暗道,他并非表现出的那般无所谓,还是有点反应的。

    不知为何,听到“嫁人”二字,元千霄只觉得一股怒意从两肋处冒了上来,右手捏得更紧。“你想嫁给谁?”

    他出口的声音沉了几分,像是深夜里吹奏的洞箫,与夜色融合,又比夜色还沉。

    感受到他话中的怒意,梁缨顿觉自己占了上风,按在他脖颈处的手渐渐往下,只见他喉结上下一滚,手下皮肤跟着跳了一跳。

    她随口道:“小侯爷是都城的第一公子,本宫做梦都想嫁他。”

    听得这个名字,元千霄眉间折痕愈发地深了。他不懂,为何她能嘴上说着想嫁周宸游,却跟一个认识几天的人玩这种游戏。

    “闺房课学的便是鸳鸯秘事。”梁缨拉起他的腰带,缠在指尖上绕着圈儿,慢悠悠道:“可惜上头的男子不好看,所以本宫想看看你的,见识见识真男人的身子,跟画上有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