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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伤心了啦。”白茉莉眉眼盈起笑,她虽不视物,但面朝着来声的方向,眸子清亮,神采风扬,给人一种她正在看他的错觉:“天下有情人千千万,何必在意一个不爱自己的。” 鹤公子被她瞧着,小脸一会儿心动得红,又被她的话气着,一会儿白。他有心多与她交流,可她嘴里总说不出好听的话,性格也自负,忒没良心,从不顾及他人的感受。 他就是那个“他人”。 整个江湖谁不知,鲛人泪,上穷碧落下黄泉,只此一件,是绝无仅有的宝贝。 白茉莉花言巧语从他这儿骗了去,结果只当是花钱买来的,还想在他这儿买个更多! 久违了的,那种气得眼泪汪汪地冲动。 鹤公子不欲多待,扭头要走。 白茉莉听见衣衫窸窣摩擦的声音,问:“你去哪儿?” 鹤公子一边迈开步子,一边回她:“我自然是——哎呦。”他一时不察,左脚绊了右脚,整个人扑倒在了地上。一手撑住时磨了破,他吃疼地抽气。 白茉莉探出半个身子,问:“怎么?” 鹤公子蔫了吧唧地说:“没什么。”还有点赌气地成分。 白茉莉伸出手,细长的手指在空中晃一晃,口中唤道:“快过来,叫我看看,伤着没。”不见有多关心,反倒像足了在逗弄阿猫阿狗的嬉戏口吻。 鹤公子本不想理她,他站起身,视线余光不经意地一瞥,鬼使神差般,却把受伤的手递了过去。 白茉莉看不见,瞎眼抓,一把正抓他破皮的伤口处。 鹤公子抖一瞬,忍住了痛呼。 白茉莉若无所觉,握着他的手,凑至唇边,笑说:“你再走近些,我给你吹痛痛飞。” 什么嘛,鹤公子嫌弃,当他三岁小孩子吗?可他腿脚却是老实,几步走至床榻旁,靠了她近。上一次两人距离这般亲昵,还是几年前,白茉莉试图哄骗鲛人泪的时候。 他尤记得,他阖着眸,她轻抚他的脸颊,两人愈贴愈近,彼此间的呼吸清晰可闻。他以为她会亲他,期待地心脏蹦蹦直跳。便觉那指尖若有似乎,顺由他的颊畔,暧昧地抚摸至他的耳垂,电光火石间,将那鲛人泪取了走。 他愕然地睁开眼,那骗子早已退至几步开外,把一袋银票丢在桌上,笑吟吟地说:“谢啦。”语未落,跳窗而走。 鹤公子鼻尖氤氲了湿漉漉的酸楚,他还要打起精神,按住白茉莉伸向他胸前的手,问:“你干嘛?” 白茉莉无辜地笑:“我摸摸你这儿有没有受伤呀。” 鹤公子戳穿她的谎话,道:“别摸了,三请令我没带在身上。” 白茉莉收回手,滑回床上,躺了直,闭起眼,拉着锦被盖住自己,装模作样地叫唤:“我突然头好疼,想要歇息了,你跪安吧。” 作者有话要说: (敲黑板,划重点)少年=鹤公子=蔺鹤 第10章 初相识 2 春风三月阁的连片后院中,在东南的极偏僻方位,鹤公子有一间独属的小屋。那房间布置低调又简约,没什么贵重的金玉装饰,也没有价值连城的古玩字画,不过胜在房间采光好、大而通透,内里座椅床榻的选料无一不是最软,最使人身心舒适的。 鹤公子对他的房间珍而重之,每每出行,必要落锁。 近日,他更是多准备了一把重锁,牢牢地把房门关得严实。外出锁门一刻钟,进入开锁一刻钟,鹤公子拎着飘香的食盒,方取下那两把大锁头,挤入半个身子,便是恨不得直接把门关了上。 白茉莉喝一口青菜糯米粥,取笑他:“别人是金屋藏娇,你是破锁藏娇,掉面得很。” 鹤公子再喂她一口,不服气道:“我若是换上两把宝气珠光的金锁,每个过路之人,岂不是都要看上几眼。没事,也要看出几分事端来。” 白茉莉吞了粥,又道:“便不是金锁,你在这三月阁的后院,锁一间房,也有股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心虚。” 鹤公子放了粥碗,喂她吃笋尖:“那我合该在门外立块牌匾,上书‘屋内有天下最绝情之人,凡是想情想爱的傻瓜们,尽管参观’。” 白茉莉倒牙:“你酸不酸呀?” 鹤公子问:“酸笋尖不和你胃口咯?” 白茉莉微张嘴,一筷笋尖适时地又送至。她夸张地尝了尝,哀叹:“嘴里无酒,吃什么都没滋没味。” 鹤公子不理她,若是理她,一颗心准叫她折磨地七上八下,欢喜地来,再次伤心地走。喂完白茉莉吃饭,他收拾下东西,开始给她汇报探听来得诸多消息。 白茉莉首先一句,问:“三请令呢?” 鹤公子有问必答:“藏了起来。” “藏在何处?” 鹤公子不自觉望一眼窗户旁摆放的妆奁,他并未多作掩饰,直接把三请令藏在了妆奁后的暗格中。白茉莉看不见,就算看得见,她也鲜少在意那些玩意儿。 他自觉藏得严实,语气轻快一点儿,说:“不告诉你。” 今日是锁城的第三日,潜藏暗中的势力渐隐渐消,安分许多,但焦柳两家的冲突和戒备依旧。鹤公子并不打算把全部的消息,毫无巨细统统告知白茉莉,他只挑出了其中几件大事,单说“焦光远身上的毒,便就是焦家也没有查出究竟。”“三月阁竞拍又开,不过再没有能超过‘他’的价码。”“淮扬城中博水客栈,有人寻仇,陈尸屋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