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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七零女配有空间 第79节

    徐云英站起身,左右环顾,直接下了命令:“不必问他能不能改好,我绝对不会再给他继续伤害我女儿的机会!我陆家的女儿个个都是宝贝,谁也休想动她一根手指头!”

    她对徐秀丽说:“你帮着收拾一下桂叶和小宝的东西,捡几件贴身衣物、值钱的东西拿上,其余的就算了。”徐秀丽立马站起来,道了一声“好!”

    徐云英吩咐陆星华:“你,等下到卫生所替桂叶请假。”

    陆星华问:“请多久?”

    徐云英道:“先请半个月。”

    她再对陆成华说:“你到铁路招待所开几间房,再托人买明天下午的火车票,我们明天办完事就回县城。”

    陆成华一向是那个默默做事的人,他点头应了一声就出门了。

    吴德慌了,内心升起一个不祥的预感:“妈,宁拆一座庙,不毁一门亲。你……你这是要干嘛?”

    徐云英自寻到桂明康,心事尽数放下,眼下儿女们都争气,家里不缺钱,底气十足,岁月沉淀下来的阅历让她遇事极有章法。她虽生在旧社会,却是妇女解放的受惠者,当家人的气势一开,吴德哪里是她的对手?

    徐云英没有理睬吴德,只看着陆桂叶,眼中情感复杂,有心疼、有不忍、有谴责,带着股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她有心要教训女儿几句,但看她一身是伤,终归是舍不得,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桂叶啊,旁人再帮你,终究还得你自己立起来。你有单位、有工作、有工资、有儿子,你怕他做什么?他打你,你有手有脚不会打他?他力气大,你不会找棍子抽他、不会找刀砍他?逼得狠了,你不会到他单位去哭、去闹?

    你看看你做的什么事!他打你,你只晓得叫、只晓得哭!小宝一个人躲在厕所里,你却窝在床边神游天外。吴德狠,能有鬼子狠?当年鬼子进村多少人拼死都要护着孩子逃命,你呢?你在干嘛?”

    陆桂叶被母亲这一骂,羞愧地低下了头,脖子上的掐痕尤在,丝丝抽痛,似乎在提醒她眼前这个吴德凶残的一面。

    “这样的人,你还关心他会不会被打坏?你还担忧星华伤了他?农夫与蛇的故事你读书的时候没有学过吗?你知不知道,同情一个恶人,就是伤害好人,就是伤害自己?”

    陆桂叶的印象中,母亲一直是慈爱、温和的,像今天这样疾言厉色她只在大哥分家那一回看到。陡然面对母亲的指责,她吓得面色煞白,呆呆地看着母亲一句话不敢说。

    徐云英转头看着吴德,嘴角带着一丝冷笑:“吴德,既然我家枝叶你不满意,那明天一早就去把婚离了,你另找好的去。你家门槛太高,我陆家高攀不起!”

    离婚?不!

    吴德吓得魂飞魄散,从椅中跳了起来:“不不不!不能离婚!我认错、我认打、我认罚,我什么都听你们的,就是不能离婚。”

    他刚想冲到桂叶身边去,却被星华一把按住。星华双手似铁钳一般,牢牢地按住他的肩头,将他强行押回椅子上坐着:“给我老实点!”

    陆星华看着建华:“你过来看着他,我去卫生所跑一趟。明天你姐要上班,免得影响正常的工作安排。”

    陆建华应了一声,过来就是一脚,正踹在吴德的小腿之上:“你再敢乱动,老子打死你!”他是家中最小的,任性急躁,吴德有点怕他,立马老老实实地坐稳了,不敢再动。

    陆成华与陆星华离开,徐秀丽帮桂叶清理衣服、贵重物品,盛子越顺着吴德紧张的目光翻出一个绿皮存折:“把这个带上。”

    吴德急眼了:“这是我们家存的钱,你怎么能拿走?”

    徐云英拿过存折,翻开一看,只有一百多块,当时便笑了笑:“吴德,明天一早配合点把婚离了,我就将这存折还你。不然……”她的眼神似乎淬过火的钢刀,闪着逼人的寒光。

    “不然,我就带着桂叶到你们单位找领导,让他们看看,铁路正式职工竟然打老婆!新中国了,妇女已经解放,竟然还有这样欺压妇女的职工?如果你们领导不管,我就去找妇联,去找派出所,我就不相信,新中国了还能容忍你这样的恶人存在!”

    一番话掷地有声,吴德吓得胆战心惊。

    他以前敢打桂叶,就是吃定了她软弱善良的个性,知道自己再过分,只要装装可怜就能获得她的同情和原谅。哪知道这一回踢了铁板,丈母娘竟然是个硬茬!她还知道妇联,还知道找领导?

    吴德害怕了。他不敢失去这个稳定的工作,他不敢面对同事的指点与责骂,期期艾艾:“我……我听桂叶的。”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到陆桂叶身上。

    陆桂叶有些紧张,她吞咽了一口口水,“咕咚”一声在脑中引发回响,吓得她缩了缩脖子。左右张望了一下,她小心翼翼地说:“我……我听我妈的。”

    盛子越看到这一切,不由得摇了摇头。陆桂叶这人软弱善良,分明是个拎不清的,但她有一个好处:听话。

    谁狠听谁的。

    徐云英了解女儿的个性,根本就没有征询她的意见,直接下达一系列指令,这就给了桂叶一种无形的压力:如果不听母亲的,后果很严重。

    听到桂叶这句话,吴德颓然坐倒,抬起头看着桂叶,眼中流下悲伤的泪水:“桂叶,我不想离婚,我还爱你啊,我们还有小宝,他才四岁,你就忍心离开他吗?”

    徐云英截断他的话:“小宝我们带回去,这你就不用cao心了。”

    吴德大惊:“不行!小宝姓吴,是我老吴家的根,绝对不能让你们带走!”吴德老家在高粟大队三塘坪,家中两儿二女,他排行老二,前面有个哥哥在家务农,生了一儿一女,母亲杨美珍虽说没怎么带过小宝,但还是挺重视家中这唯二的孙子。

    徐云英笑了笑,将声音放得柔和了些:“这个婚,是必须要离的。至于将来……你若是当真能够改好,复婚也不是不可能。小宝我们先帮你养着,你一个人带着也没办法上班对不对?”

    她的话语充满诱惑,吴德听完大为意动。是啊,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桂叶儿子都生了未必还能跑远?自己先顺着他们的意把婚离了,等他们各自回家了,再慢慢哄着桂叶回心转意不就行了?

    这么一想,吴德心下大定,望向徐云英的眼神也变了。盛子越从他的眼睛里看到“感恩戴德”这四个字,不由得叹为观止。

    直到一家人离开小区,住进铁路执行所,盛子越都觉得不可思议。她攀着徐云英的胳膊,悄悄问:“外婆,你为什么一定要让小姨离婚?”

    八十年代离婚是件丑事,一谈离婚千夫所指。夫妻过得再不如意也都忍着,将就将就一辈子就过完了。就连盛子越都不敢鼓动桂叶离婚,没想到徐云英有这样的魄力。

    徐云英叹了一口气,拍了拍盛子越的手:“越越啊,你有没有留意你小姨手上的伤?”

    盛子越摇了摇头。

    “你们可能都没有留意到,我刚一进去抱着桂叶的时候她浑身都在哆嗦,我把她的胳膊、腿都检查了一个遍,新伤压旧伤,青紫一片一片的。吴德打她,不是一次两次。”

    盛子越一听,拳头都捏紧了,咬着牙:“这个畜生!”

    徐云英继续说:“桂叶的性格太懦弱,被打了都没有吭声,秀丽问她时还拿理由来搪塞,显然已经被他拿捏得死死的。再让他们过下去,只会越来越糟糕。”

    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这一次娘家人在,救下了桂叶,可是下一次呢?桂叶这么柔弱的个性,哪是吴德的对手!

    第101章 离婚2

    和外孙女儿说到自己坚决让枝叶离婚的原因, 徐云英咬了咬牙,紧紧地抿住嘴,忍了半天才没有掉下眼泪来。她心疼、后悔、难过, 自家娇养的女儿竟然被人这样虐待,而女儿还不争气地想要维护他!

    盛子越想到小时候听徐云英劝自家母亲的话,无法理解外婆的思想之多变:“外婆, 你以前不是这么教育我妈的啊, 你不是还劝她一定要生儿子、对我爸好吗?”

    时间虽然过去那么久, 盛子越却一直记得当年自己刚到陆家坪,在灶房偷听外婆和母亲谈话的内容——

    徐云英教训陆桂枝:不能听他的!一个孩子怎么行?没儿子怎么行?虽然你读了书、有文化, 但这么多年的老思想就是这样。生下老二如果是儿子就算了, 如果是女儿那就再生一个。

    当时她无法理解外婆为什么教育大女儿为了婚姻必须生儿子,现在亦无法明了外婆为什么教育小女儿坚决舍弃婚姻。

    徐云英被她这一问, 抬手轻轻打了一下她肩膀, 嗔怪道:“那能一样吗?你爸有文化、懂道理、对桂枝好,我当然要压低桂枝、抬高同裕, 欲先取之必先予之,懂不懂?”

    徐云英忽然想到了什么,认真地看着盛子越的眼睛:“你记事那么早?当初让你妈生儿子也是没有办法,你爸是农村人, 又是长子, 如果桂枝没生儿子我怕他在老家抬不起头,咱不能让别人戳你爸脊梁骨啊。

    我哪里知道你爸是真的不想生?也怪我,是我不理解同裕, 说错了话做错了事,差点害得你爸妈离心。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 你爸妈把你们姐妹们教育得多好啊,比有些男孩强了一百倍!”

    盛子越听到这里,在内心暗自叹气。如果不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盛同裕与陆桂枝真的就因为生儿子一事离了心,家里争吵不断,姐妹俩怨气十足。

    想到这里,盛子越抱紧了徐云英的胳膊,外婆还活着,多好!哪怕外婆曾经做错过事、说错过话,她也是一心为了孩子、为了这个家。

    人无完人,谁能保证自己的一生不说错话、做错事呢?只求无愧于心罢了。

    徐云英很享受盛子越的亲密,这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又是最像桂明康的孩子,看着她就仿佛看到自己最幸福的童年与少年。趁此机会,她想多说几句。

    “老话说得好,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你将来若是要找,就得擦亮眼睛好好观察。先看身体,体格好、体质好,走到哪里都不吃亏。第二要看人品、学识,善良、孝顺、知道体贴人、读书多懂道理,这样的男人才值得托付终生。第三还得看性格,个性好、懂得为人处世、善于交流,两个人在一起才有话说,才能一起努力把日子过得好。”

    盛子越听得挺认真,这可都是外婆的人生经验。

    “外婆,你既然那么懂,怎么遇到吴德就看走了眼呢?”徐云英被她这一怼,噎了半天,一拍大腿,恨恨地骂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吴德看着知书达礼,哪知道竟是个打老婆的男人!”

    盛子越也有点后悔当初自己没有极力阻止此事。只是一来当时年纪小,小姨的婚事她人微言轻说不上话;二来她听信书中所言,以为吴德家暴是工伤断了腿的结果。

    三来盛子越前世没有恋爱结婚,并没有什么婚恋经验。在她看来,贫贱夫妻百事哀,所有的婚姻问题都可以用钱来解决。上次桂叶坐月子她出钱出力圆满解决了矛盾,以为一劳永逸,哪知道——

    性格决定命运,前世发生过的事情,这一世还是发生了。

    好在这一世有徐云英当家做主,有陆星华、陆成华、陆建华齐心协力,桂叶与吴德之间的错误终于能够得以纠正。盛子越真的非常庆幸,自己的到来改变了陆家的命运,原主的心愿圆满地实现了。

    幸不辱使命。

    当天夜里,原主来到梦中。盛子越曾经见过的那个面容憔悴、满脸怨念的中年女子此刻眉头舒展、双目含泪,仔细看过去她的鹅蛋脸虽经历风霜依然秀美。少年与中年在梦中相逢,两人相视一笑。

    中年女子说:“谢谢你,为陆家、盛家做了这么多。外婆、父亲身体安康,母亲不再唠叨抱怨、盛子楚努力向上,舅舅们都走上正途,小姨也能摆脱不幸福的婚姻,你真是我的幸运星。”

    盛子越摆了摆手:“是你给了我新生的机会,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

    中年女子上上下下地端详着盛子越的面容、身材,笑得有些悲伤:“原来,我也曾经这么美丽,像朵花儿一样。只可惜当时自卑怯懦,半点没觉得自己好看。”

    她依依不舍地展开双臂,紧紧抱着年少的自己,语带哽咽:“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谢谢你。你比我那个时候勇敢得多,请你带着我的祝福走下去。看到关心的人都过得这么好,我再没有什么遗憾了,再见——”

    她的身上带着淡淡的甜香味,似乎蜜蜂在百花丛中飞过,沾染数十种花粉之后化为蜂蜜,尽数汇聚成这一股成年女子的馨香。

    一阵风吹过,中年女子化作一股青烟,消散在盛子越的梦中。

    梦醒,盛子越感觉脑中一片清明,一直悄悄隐藏在灵魂里的那一份牵绊与担忧随着“她”的离去而消失,往后一切都由自己做主。

    陆桂叶的离婚手续办得并不太顺利。

    八十年代离婚没单位的到居委会开证明,有单位的到双方单位开证明。枝叶和吴德两人都是铁路部门的正式职工,必须走一趟单位。

    单位领导一看:唉呀,好好的一对夫妻为什么要离婚?立马开始批评教育。

    女领导一见是桂叶要求离婚,马上就把矛头对准枝叶:“你是我们这里很优秀的护士,怎么能在医院对病人和蔼可亲,在家里却对犯错的丈夫不依不饶呢?吴德做错了,但人非圣贤,哪能不犯错?你得给他改正的机会啊。”

    吴德顿时感觉腰杆都直了起来,立刻郑重表态:“领导您说得对,我已经深刻反省自己的错误,保证以后绝对不动桂叶一根手指头。”

    体型微胖的女领导姓殷,名叫殷红,她对面容清秀的吴德颇有好感,一听这话,便对桂叶说:“小陆,你看小吴已经认识到了错误,你们也生了这么漂亮可爱的宝宝,好好的一个家干嘛要拆散呢?你们先回去好好过日子,如果他再犯错,你再来告诉我,我让小吴停职反省,好不好?”

    桂叶有些意动,低头不语。

    殷红长年做思想工作,一看就知道桂叶被劝得心动了,便继续游说:“旧社会三妻四妾,妇女只是男人的附庸。新社会一夫一妻,妇女地位得以提高。虽然允许离婚,但婚姻是件严肃的事,岂能想离就离?这不是解放思想,这是资产阶级的自由主义。小陆你可不能受这些西方不良思想的影响啊……”

    自由主义?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陆桂叶吓坏了。她面色煞白,话都说不出来,只拿眼觑着站在旁边一直沉默的母亲。

    殷红顺着桂叶的目光,望向徐云英,语重心长地说:“这位是小陆的母亲吧?您有生活阅历,肯定也知道人和人相处,哪有不产生矛盾的道理。婚姻嘛,哪有事事如意的?慢慢磨合,就会越来越好的。你放心,我们单位都会支持小陆,努力帮助小吴改正错误。”

    吴德先前还害怕领导批评,没想到当真告到单位大家竟然都在为自己说话。这一下他暗自高兴,原来大家都是劝和不劝离的,原来领导都在劝桂叶容忍自己的小毛病。这真是太好了!他恨不得跳起来欢呼。

    站在走廊外侧耳细听,盛子越真要被这些思想僵化的政工领导气死了。扣帽子、讲大道理有一套,却对桂叶脸上的伤痕熟视无睹。似乎男人打老婆只是小问题,女人为了孩子、为了家庭完整就得默默忍受。

    徐云英抬手抿了抿鬓角碎发,微笑道:“这位是我们桂叶的领导吧?我看您也是位女同志,应该更能理解女人的不容易吧?我女儿和吴德一样上班、一样挣钱养家,工作之余带孩子、做家务,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却被吴德无故殴打。如果不是我及时起来,恐怕会被打成残废。我只想问一问,这是什么道理?”

    殷红张口结舌,半天说了一句:“吴德肯定是不对!我们一定对他进行批评教育。这不是你们要开离婚证明吗?按照流程我们肯定是先劝和不劝离的。”

    徐云英走过去撸起桂叶的衣袖,白皙的肌肤上青紫一片,看着很是吓人。她眼里闪过一丝悲愤:“这一次打的伤在脸上,您看得到。在此之前的伤藏在衣服底下,您看不见!桂叶不是自由主义,她也忍了很久!”

    伤不在自己身上,谁都不知道痛!

    您这劝和劝得好,若是吴德不改呢?如果他趁我们不在把桂叶打死了呢?你敢不敢负这个责?”

    徐云英字字如刀,殷红哪里接得住她的火力,垮着个脸不知道应该回什么话才好。

    徐云英目光如电,死死地盯住殷红:“领导,你叫什么名字?”

    殷红被她气势所慑,呐呐道:“殷……殷红。”

    徐云英冷冷地哼了一句:“很好,殷红同志,我记得你的名字了。你不开证明,可以。我们这就回去,继续过日子。但如果我家桂叶再被吴德打,只要有一星半点的伤,我就来找你。我就天天守在办公室、你家里,找你来负这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