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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他想开了 第96节

    蒋森涛听了却直摇头,“王妃,你不必替他隐瞒什么,这小子成日无法无天,定是他又怎么气着你了。”

    蒋轻凉无语地说:“爹,你讲讲理行不行,我真的什么也没干,不信你问春桃。”

    蒋森涛看向那叫春桃的丫鬟,丫鬟细声细语地说:“回老爷,公子确实一直在抄书。”

    蒋轻凉嘟嘟囔囔地说:“我冤死了我。”

    “你冤?你冤什么?”

    蒋森涛看他几眼,铿锵有力道:“王妃的心疾早不发作晚不发作,偏偏见了你才发作,你不好生反省,却还一再顶嘴。”

    “臭小子,给我滚去沙场跑三十圈!”

    蒋轻凉:“???”

    这也能怪他?

    他招谁惹谁了???

    第71章 想做咸鱼第71天

    江倦无比同情蒋轻凉的遭遇,也深知蒋轻凉很冤枉,但是——他被抱走了。

    客房内,江倦被放到床上,丫鬟见用不着自己,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吱呀”一声,门被虚虚掩住。

    短暂的响声过后,室内一片静寂,不知怎么地,江倦突然有点紧张。

    他就不该乱看,更不该乱想。

    否则也不会现在一看见王爷就别扭。

    江倦很懊恼,苍白的指尖忽而抚上他的眉心,薛放离低头问:“怎么了?”

    胡乱地摇摇头,江倦眼神飘忽,都不太敢与薛放离对视,“没怎么。”

    说完,江倦又补充道:“王爷,我也真的没事。”

    薛放离始终在看他,江倦的不自然也被收入了眼中,但他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语气淡淡地说:“让郎中看过再说,你先休息一下。”

    怎么说也不相信,江倦只好认命,他“哦”了一声,爬上床去,躺得很平。

    可没过几秒,江倦又重新坐了起来。

    “……好硬。”

    江倦伸手摸摸被硌疼的后背。

    在离王府上,知道他金贵,无论是坐的地方,还是躺的地方,薛放离都让人铺了好几层软垫,免得江倦喊疼。

    可这是将军府。蒋将军本就不是贪图享受之辈,是以别说铺设软垫了,就连将军府上的床,也都要比别处格外硬一些,江倦更是睡不惯。

    薛放离问他:“抱你?”

    也不是不行,没什么大不了的,王爷好坐又好睡,江倦给自己做了一系列的心理建设,然后慢吞吞地说:“要不……算了吧?”

    王爷的抱他,无非就是让江倦趴在他怀中,江倦以前都睡得很快乐,也睡得很习惯,可是现在——书中不堪入目的画面再度涌入他的脑海,挥都挥不散,江倦好绝望地叹了一口气,喃喃地说:“其实床也没有这么硬,我还是可以睡的,忍一下就好了。”

    “王爷,你别管我。”

    说完,江倦又往后一倒。

    他忍了一下,忍了两下,忍了三下,忍了……

    江倦忍不住了,床真的太硬了,也睡得太不舒服了,他开始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似躺得不是一张床,而是一面油锅,还是油烧热了的那种,烫得他不停翻面,望了他许久,薛放离伸手揽过他,江倦下意识推开,薛放离却态度颇为强硬地把他按入了怀中,眼底一片深黑,“既然睡不惯,为什么不让抱?”

    “还在气本王亲了你?”

    江倦:“啊?”

    他微微睁大眼睛,愣了好一会儿才摇头说:“……不是的。”

    薛放离听不出情绪地问他:“那怎么不肯再让本王抱。”

    他也不是不肯,就是好别扭。

    该怎么说啊?

    江倦没法跟王爷解释,毕竟真要解释,就得从他拿起那本《太平游记》说起,可这也——太丢人了吧?

    江倦有点生无可恋。

    “没有不让你抱啊,”江倦心虚地说,“你这不就在抱我吗?”

    薛放离没有搭腔,只是定定地看着江倦,摆明了不信他这套说辞。

    江倦左右为难。

    说实话吧,他好丢脸。

    不说实话吧,王爷又好像误会了。

    正在江倦努力做着心理斗争的时候,薛放离又不咸不淡地开了口:“你若是不喜欢本王亲近你,与本王直说便是,不值得哭过一场,再如此置气。”

    “别与她……蒋晴眉一样,厌恶本王,却又时常把本王召来她身边。”

    好好的怎么又提起虞美人了?

    江倦想制止,可他还没来得及出声,薛放离已经又语气冷淡地开了口:“她总喜欢把本王召到她身边,热衷于扮演一个天底下再寻常不过的母亲,为本王热茶、为本王备膳,可她却又在茶里投了毒,点心里放了血。”

    “王爷……”

    江倦一愣,每回王爷一提起虞美人,都不是什么好事,更可怕的是,王爷与他说了不少次与虞美人有关的事情,可每一次都有江倦不知道的事情,每一次也都是虞美人在折磨王爷。

    王爷的过去,江倦陆续知道了不少,但他觉得这也只是冰山一角,王爷经受过的苦难,比他亲口说出来的还要多得多,所以每一回只要听他讲虞美人,江倦就会心软。

    这一次也不例外,不过这一次江倦还多了点愧疚。

    要不是他,王爷也胡思乱想。

    江倦:“不是讨厌……”

    薛放离:“那为何不让抱?”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这个问题上。

    他得坦诚一点。

    他不能让王爷再乱想了。

    不就是社死吗?

    江倦安慰好自己,鼓起勇气说:“王爷……”

    薛放离垂下眼,与他对视,江倦看着看着,又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幅画——姿势暧昧、似曾相识,那一日,他骑马磨伤了大腿内侧,王爷也是这样为他上药的。

    江倦:“……”

    薛放离:“不讨厌,你哭什么,又怎么不让抱?”

    江倦已然xiele气,眼神到处乱飘,情急之下,他只好胡乱抓了一个理由,“你还问我。说好的不要亲,给你咬一口,你咬了好多口,最后还又亲了一下。”

    “你这么过分,还问我哭什么,怎么不让你抱。”

    毕竟只是一个借口,江倦还是说得底气不足。他一边向薛放离抱怨,一边悄悄往他怀抱外面爬,可没爬多久,脚踝一下被抓住,人也被一起拽了回来,薛放离再次把江倦按入怀中,“嗯,是本王太过分了。”

    江倦低下头,看看他把自己桎梏在怀中的手,郁闷地说:“这么过分,你不好好反思,还扯我回来做什么?”

    薛放离望着他,“补偿你。”

    江倦眨眨眼睛,“那你要怎么补偿?”

    薛放离问他:“你想亲回来还是咬回来?”

    也许是才提起了虞美人,男人的兴致好似不太高,神色也颇为倦怠,要是放在往常,江倦说不定真会恼羞成怒地咬他,可是现在江倦又不太忍心,毕竟他才听完王爷悲惨的身世。

    江倦幽幽地说:“我又不和你一样爱咬人。”

    至于亲回来,江倦权当没听见。

    他哪个都不选,薛放离盯着江倦看了很久,却是缓缓地说:“你讨厌本王亲近你。”

    江倦一听,连忙摇头,“没有讨厌,真的,王爷,我没有。”

    薛放离只是眼帘轻垂,语气轻缓道:“不必安慰本王,你若是真的讨厌,不必顾忌本王,更不要折磨自己。”

    “她见本王,只是在与本王相互折磨,你不必为了本王委屈自己。”

    男人嗓音平静,可江倦就是觉得他藏了许多情绪,江倦人都慌了,只觉得自己好像害得王爷更难过了。

    思来想去,江倦拉起薛放离的手,放到自己的心口,“王爷,我好像有点不舒服,你给我揉一揉,好不好?”

    为了证明自己不讨厌他的亲近,江倦深吸一口气,又慢吞吞地说:“你占了我好多便宜。我还没想好到底是亲回来还是咬回来,先欠着,让我好好想一下,可以吗?”

    少年仰头看薛放离,掀动的睫毛下,晕着泱泱的水光。他有不安,更有紧张,江倦看着薛放离,也只看着薛放离,他的悲悯、他的怜爱,他的专注与认真,好似都为薛放离一人所独享。

    这一刻,少年再不是莲座上的小菩萨,不惹尘埃、心无一物,他坐在薛放离怀里,于苦海慈航中,落入了心软的陷阱、坠入了纷扰的红尘。

    “嗯。”

    不知道过了多久,薛放离应下一声,他红唇轻扬,却又不着痕迹地掩去,薛放离低下头,手指动作起来,一下又一下地替江倦轻轻揉弄着心口。

    就像这样。

    究竟讨不讨厌与他亲近,他可以不在乎。

    只要小菩萨给他怜爱就够了。

    他这么可怜,小菩萨,再多发发善心,多疼疼他吧。

    良栖院。

    “少爷,酸梅汤。”

    丫鬟从冰鉴内取出酸梅汤,蒋轻凉瘫在椅子上,拿起来就吨吨吨地喝了个爽。

    他爹罚他去沙场跑上三十圈,蒋轻凉这还没跑过一半,整个人就已经不好了,几乎是让人给抬回来的,半条命都要没了。

    冰冰凉凉的酸梅汤颇是解乏,蒋轻凉长吁一口气,还是觉得热,便随手抓过书案上的一本书给自己扇风,结果还没扇两下,“啪嗒”一声,书封掉在地上,蒋轻凉低头一看。

    哦,是《太平游记》啊。

    倦哥方才摸去的那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