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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侍郎不必急,你不说,自还有窦威窦大人和往科的卷子备查。既然是三司会审,你以为我们就只抓你一个?” “谁被流放,谁被抄家,那可就得看谁最先说。” 秋泰曾看得眼角发抖,大气直喘:“你们怎么知道窦威?难道……” 沈昭并不答复秋泰曾的疑惑,只慢条斯理地给机弩顶镗:“这一箭下去就能崩掉半个脑壳,人立马就死了,连疼都感觉不到。” 秋家的私生子也颤颤巍巍,奈何被踩得根本无法脱逃,只能发着抖朝秋泰曾喊:“爹,爹,你快救救我。” “秋家只有我这一根独苗,我不想死。” “我是你儿子啊,爹!” 沈昭轻嗤:“真是感人至深父慈子孝的场面。” 他手里的机弩早已对准秋泰曾那私生子的后脑,顺手扣紧扳机。 “让我瞧瞧,今天能不能也来个正中红心。” 秋泰曾狠狠抖了一下,大喝道:“住手。” “都是窦威干的,全都是窦威主使的,我知道,我都知道,我说,你们放开他。” 沈昭没有动,直揶揄着问:“让我放谁?” 秋泰曾绝望闭眼:“放开我儿子。” 沈昭立时抬起手里的机弩:“早说不就好了?何必让令郎受这个罪?” 秋泰曾瞪着沈昭:“你们是怎么找到……” 沈昭拿机弩的短箭随意在秋泰曾眉心上对了对准星。 “秋侍郎,现在好像是我们在审你,分清楚问话的对象。” “不过我还是有个忠告要给你,别把外室安排在秋府一街之隔的房院里,尤其是有个像‘秋’这种罕见姓氏的时候。” 秋泰曾牙关紧扣,目光上挑,死死盯着弩/箭。面前的锦衣卫居高临下,虽用铜兽面具掩着半张脸,可凭眉眼和声音也能判断出年纪不大。 冷言冷语的讽刺挑动了秋泰曾那根名为“自尊”的神经,他恨恨朝那锦衣卫的晚辈瞧去,毫不闪避地对上了沈昭目光。 沈昭并不多言,径直抬起左手的机弩,只听得一声暗响,弩/箭瞬间贴着秋泰曾鬓角射进秋泰曾身后的木栏。 沈昭冷眼睨着人,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嚣张:“秋侍郎,我下一箭可不会跑弦。” 秋泰曾不免得吓出一身冷汗,他心有余悸瞧着面前这副年轻的眉眼,只见那副双眸半睁,视线格外锐利,带着不言自明的杀意。 秋泰曾犯了怵,就算说破了天,他还是怕死的。 谁又能不怕死。 故而秋泰曾虽还心有不甘,但却担心窦威会先他一步,只好如实交待:“只有一事我知,是先父在时,因着家弟连考连中,想多给家弟些磋磨,因此专门托当时刚进翰林院的窦威在乡试里动手,弃过家弟的两科卷子。” “因着是弃卷,不是往常舞弊稽查的冒用夹带和替考,故而也一直没有被人发觉。” “后来窦威怕家弟高中后因私报复,所以才连年弃用,点墨污卷使得卷子作废,又或者是誊抄朱卷时易字改句,想方设法的阻挠家弟高中。” “总之这些事全都是窦威一手做的,我只知情,可却毫无参与。” 沈昭听得笑出声来:“秋侍郎,事到如今,还当我们是傻子?” “你说既是秋阁老吩咐弃了卷子,窦威又怎么会怕因私报复?” “难不成窦威是闲来无事,专给自己找了几十年的险冒一冒?” 秋泰曾皱起眉头:“你们若是不信,那我也没办法。” “能说的我都说了。” 沈昭又道:“既然是这样,我看我们还是直接找窦大人问问清楚得好。” 秋泰曾嘴角一颤:“等等,其实……” “当初是窦威说,家弟卷子弃了也是白弃,可惜一手好文采,不如就将那卷子换给我。” “我是听信了窦威的谗言才一时鬼迷心窍,后来他怕家弟文采卓著引人注意,若是再中,难免牵扯出先前换过卷子的事,我还知道窦威收受贿赂做的好几次这种事,都是他干的。” 沈昭听着秋泰曾供完了几个人名,随即把机弩狠狠朝秋泰曾的眉心一戳:“啪。” 秋泰曾顿时大惊失色,瘫坐在地上,这才发觉声响不是机弩出箭的声音,只是沈昭故意随口发出而已,他这才松下一口气。 沈昭看着他后知后觉,方又嗤笑两声:“秋泰曾,冒名顶替充人功名,还想害残人家断了人家科举路子。” “你可真是个王八蛋。” 秋泰曾的供状写了满满一纸,誊有三份。 宏毅直接干脆捏着秋泰曾的手指划一刀,合着血让秋泰曾挨个按手印。 秋泰曾知大势已去,能说的全已经吐了个干净,于是也不再反抗,老老实实地认罪画押。 沈昭见审讯已成多留无益,于是朝宏毅使个眼色。 元令随即将秋泰曾的私生子重新套回麻袋,又将牢门重新锁闭。 沈昭下意识活动活动手腕,嘱咐宏毅说:“三份罪供一份留刑部,一份送锦衣卫,还有一份交在殿下手里。” “速办。” 宏毅领了命,一行人正要出刑部的大门,迎面便撞见东厂的番子开路,引着督公齐灏朝大狱里走。 沈昭随即带人让路,自觉往边上一靠,却不想抬眼睨向齐灏背影时,忽见齐灏蹙着眉回过头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