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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惶惶不安,向来镇定自若的他手忙脚乱地挑选了几个最为信赖的手下,一阵商量过后,马蹄嘚嘚,尘土飞扬,廖知府亲自领了一队人向着乱葬岗方向疾驰而去。 乱葬岗附近的安置点是廖知府吩咐手下置办的,他们当然最清楚在哪个山坳坳里。一行人熟门熟路地赶过去,却忘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苏木和陆言拙一个套路用了三次,廖知府就是不涨记性,一着急就忘了之前吃的亏。 苏逊带着锦衣卫兴高采烈地出现在廖知府面前,大大方方截胡,当着他们的面清点了灾民的人数,准备把人统统带走,一个都不留。 廖知府气得直哆嗦,怒道:“苏大人,这些都是我真定府的灾民,你要把他们带到何处?” 苏逊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上京啊!怎么?你要跟着一起去?可以啊!我不介意多带几个人。” 廖知府挺胸而出,大义凛然道:“苏大人,这些灾民流离失所已经够可怜了,他们又不是犯人,你无权把他们带走。身为他们的父母官,我自会不计一切后果,护他们周全。” 苏木望着眼前奄奄一息的灾民,回头白了他一眼。 啧啧啧!这脸皮够厚的啊! 还护他们周全? 看看这些人,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似乎被风一吹随时就要倒地似的,就这样护他们周全? 且不说,这批人当中还有好多在咳嗽,弄得不好,早已感染了来自深泽县的病毒,要不及时解救,这些人就跟吃了蟑螂药的蟑螂一样,一死得死一窝。 苏逊无视廖知府冠冕堂皇的说法,气死人不偿命。 “我来真定府,就是奉皇上之命,查赈灾粮发放一事的。这些人都是我找到的人证,我要把他们带回京城,合情合理。 不知道廖知府在担心什么? 若你真的好好照顾他们了,他们自会心存感激,不会说与你不利的话。 我相信廖知府爱民如子,绝不会做出苛刻虐待他们的事。所以,我带他们回去,只是做个见证,好让朝廷知道,廖知府在赈灾一事上是如何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廖知府没想到平时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苏逊突然像换了个人似的,伶牙俐齿,说话滴水不漏,一时间居然被他说愣了。 真是风水轮流转,一山还有一山高。 苏木低头,看脚,默不作声。 这套说辞,其实是来的路上陆言拙教给苏逊的。 果然,文人还是要文人来治啊! 廖知府当然不可能带着手下这几个歪瓜裂枣和苏逊硬来。 一是对上锦衣卫,干不过。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其次,这样做了,无疑自掘坟墓。 为今之计,只能寄希望于苏逊还顾忌自己的老师是内阁首辅,行事有所收敛。 “苏大人,不瞒你说,家师时常跟我提起你,说你年少有为,前途不可限量。此番知道你要前来,他还特意嘱咐我,一定要我好好配合你,你看…… 不如,我们先回府衙,好好商议此事如何处理。” 廖知府这话说的委实低声下气,可苏逊依然不为所动,指挥着锦衣卫把人逐一带走。 廖知府在一旁看得干着急,又道:“苏大人,其实督察院也有派人前来巡视,就是在京城素有神探之名的陆大人。你们年龄相仿,不如等他到了,我们再做商议……” 苏逊回头,惊讶道:“原来你认识督察院的经历陆大人啊?” 廖知府见苏逊似乎与陆言拙相熟,以为事情有转机,忙凑上前,吹牛不打草稿:“是啊是啊,陆大人这一年来破了不少案子,我们曾有过一面之缘。” 苏逊回头,看着陆言拙,笑嘻嘻道:“陆神探,有人跟你有过一面之缘哦!” 廖知府闻言,讶然。 没想到,站在一旁沉默寡言的年轻人,居然是京城来的督察院经历,廖知府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陆言拙冷冷地看了廖知府一眼,礼貌而又生疏地打了个招呼:“嗯,刚刚在农庄确实见过一面。” 看着廖知府的脸色由白变红,由红变黑,苏木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没想到,二哥和陆大人一唱一和起来这么默契,简直就是气死人不偿命啊! 打脸啪啪啪,廖知府再也不好意思说什么了,只好眼睁睁地看着苏逊把灾民带走。 正盘算要怎么反败为胜,奏折要如何如何写才滴水不漏,陆言拙忽然走到他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道:“廖知府,下官前来真定府巡查一事已经完成,我会如实上书我所见到的一切。就此告辞,不再叨扰。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就会在京城相见。” 廖知府一听,气得差点吐血而亡,很想揪着他的领子问什么意思?什么叫在京城再见?自己堂堂一个知府,外放正五品大员,任期没到,怎么可能跟他在京城相见! 除非接受处分,或者停职查办! 第80章 越俎代庖 不管廖知府气成什么样,陆言拙和苏逊最终快刀斩乱麻,找到了被廖知府遗弃的所有灾民。 人数有点多,足有数百人,其中大多数是老弱病残。 且据他们所言,已经有好多人经不住颠沛流离的摧残,死了。排除掉生病走不动的,大概有一百多个可以跟着锦衣卫马上进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