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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言拙倒是知道一些,耐着性子解释给她听:“这些女子应该都是从外地买来的,卖掉她们的人,拿了钱就不会再想着把她们买回来,自然不会再过问她们的生死。 她们的卖身契在常昀手中,常昀若不给她们在扬州办理奴籍,她们就成了黑户,死了都没人理的那种,当然跑了也没人管。” 苏木听得目瞪口呆:“还能这样啊!这……简直就是收买人命嘛。” 陆言拙拍拍她的脑袋,意味深长地总结道:“所以啊,不要随便隐藏身份到处乱跑,不然死了都没人知道。” 苏木不傻,岂能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这是在隐射自己用假户籍假路引离家出走的事呢。 理不直气不壮地看了他一眼,苏木秒怂,装傻充愣转移话题:“啊,时间不早了,我们连夜赶回扬州吗?” 陆言拙看了看天色,摇摇头,道:“晚上走水路太危险,既然来了,我们就住一晚吧。正好,我有点事要处理。” 秦淮河畔,华灯璀璨,闻香醉客近楼台,廊轩影动楼阁处。桨声灯影下,丝竹轻歌传韵,庭曲犹唱谁伤。 苏木望着眼前熟悉的秦淮夜景,忍不住想起了前世的一些事。 那时,她还是警校的一名学生,林渊被派到南京来进修,她趁着假期就跟过来住了一段时间,顺便游玩。 她生性好动,林渊学习的时候,她闲着没事就走遍了南京的大街小巷。 南京是一个很有特色的城市,它既有六朝古都的沧桑和古朴,又有南方城市的烟雨和朦胧。 当然,最吸引苏木的还是南京的鸭血粉丝汤,那nongnong的汤头,鲜嫩的鸭血,再贪心地加上一份鸭肝和鸭肠,在炎热的大夏天,吹着空调,吃得大汗淋漓,畅快至极。 “走,那边有家百年老字号,他家的鸭血粉丝汤可是金陵一绝,我们去尝尝。” 冷冷清清的声音打断了苏木美好的回忆,陆言拙仿佛能猜到她心中想什么似的,无视她的惊讶,自然而然地拉过她的手,沿着秦淮河畔,转进了某条不知名的小巷。 苏木望着他那紧握不放的大手,寻思是不动声色假意抬手抽走呢?还是装作贞洁烈女,大骂他一声色狼,然后杀气腾腾地收回。 思来想去,好像都不太好。 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刚经过成衣店的时候,陆言拙不由分说拉她进去,给她买了好几身女装,说她老是穿男装,有些场合不方便,让她替换一下。 现在又带着她,大街小巷地到处转悠,四处寻好吃的给她吃。那样子,十足十的二十四孝男友。别说在这女性没什么地位的古代了,就是在现代,那也是不多见的。 要说苏木不感动,那绝对是假的。可要是就这样被感动了,好像又有点对不起记忆中的那人。 想当年,他也是这样,一下课,就带着自己在南京城里到处转悠…… 陆言拙带苏木去的馆子不大不小,分为上下两层,楼上靠窗的地方有个安静雅致的包间。此处闹中取静,既能看见秦淮河畔的张灯结彩,又能享受小巷偏安一隅的深远宁静,实在是妙到极点。 陆言拙对这里似乎很熟悉,让小二拿来菜单,熟门熟路地点了几个菜,桂花盐水鸭皮白rou嫩肥而不腻,牛rou煎饺外脆里嫩馅足汁多,桂花糖芋苗色泽鲜艳让人胃口大开。 坐下后没多久,点的菜还未上齐,小二突然掀开帘子,领着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走了进来。 “陆兄,好久不见。” 那人二十来岁,看着比陆言拙大上几岁,长相斯文白净,说话轻声细语的,看起来脾气相当不错。 陆言拙一看见他,忙起身招呼他坐下,又指着一旁的苏木,郑重其事地介绍道:“这是我未婚妻,苏木。” 然后无视苏木的目瞪口呆,又指着那人,正色道:“木木,这是我赴京赶考时结识的好友,顾循。” 这…… 好像被未婚妻了。 苏木没想过陆言拙会这样跟人介绍她,毕竟她还没想好要不要嫁给他。可若是否认,那也太不给人面子了,于是假装羞涩,支支吾吾地胡乱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弟妹,我这急匆匆地赶来,也没个准备……” 顾循显然是个老实人,正愁没有合适的见面礼送给苏木,陆言拙一把拉过他,笑道:“准备什么呀?等我们正式筹办婚礼,你来京城小住几日,喝个喜酒就行了。” 陆言拙这人素来沉默寡言冷冷清清的,苏木跟他认识两年多,好像也没见过他有什么朋友,没想到他也有这样与人相熟的一面。 这点倒是跟林渊很像。 林渊这人也很奇怪,你说他性子冷淡吧,确实有点。他不太喜欢跟人交往,更不喜欢不必要的应酬。 可他又有两个至交好友,一个当了警察,一个当了医生。 在他手机里,苏木时常会看到110、120给他发短信留言。一开始还觉得奇怪,怎么报警电话和急救电话也会发短信?后来才明白,这家伙偷懒,按人家职业给人标注的名字。所以,打过来的电话就以110、120开头了。 “陆兄,我贸然写信给你,其实是有事相求……” 顾循一脸急色,似有难言之隐,苏木识相地站起来,准备避避嫌,出去转一圈,让他们说点私密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