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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里伸出一根手指,指指距离床榻正前方的卧房门,侧边的两扇小窗正大开着,和傅里身后的那扇窗正好形成过堂风。 呆坐在那里的淮安久久没吭声,末了突然站起身抄起桌上的笔。 “奥,记起来了,我是想写写字……时间长了没有碰笔墨纸砚,都有些生疏了。” “可是……现在是丑时……”傅里看看外面漆黑的夜色,又看看点起灯烛的淮安,“上神不歇息吗?” 她仍以为自己是只小狐狸,可以和上神亲密无间地在一起睡觉。 “夜晚,是最美好的学习时光。” 淮安头也不抬地磨着墨,心中暗自计较着。 看来她当真是不记得她自己刚刚究竟做了什么。 其实一开始他也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感觉自己的裤子被人用力拽住,紧接着甚至想要将它撕扯下来。 这放在谁身上都不可能答应,更别提他堂堂九重天的淮安上神,要是被人在睡梦里把裤子扯下来,他以后还要不要做神仙了? 于是他迅速清醒过来,开始凶猛地反抗,可先不说刚被惊醒过来的手甚是无力,连抓握都费劲,更别提使出蛮力,加之身边小狐狸的牙齿咬合力令他惊异,一时间竟难以于她匹敌。 淮安朝傅里看去,顿时又是一身冷汗。 她,她怎么,怎么又变成人形了? 不过当务之急是要保住自己的裤子,淮安顾不得珍惜自己所剩无几的法力,直接抬指划出一道金光,将傅里手中的布料和自己身上剩余的裤子果断分开,没让自己吃一点亏,露半块rou。 然而心灵受到的伤害是难以轻易平复的,这短短的几秒,可能需要他用一生来治愈。 从小到大,从飞升前到飞升后,敢动手来扒他的连男人都没有半个,更别提女子。 淮安真的害怕了。 他害怕傅里的一身蛮力,同时也怕了自己在那一瞬间,被某些情绪激荡起来的凌乱心跳。 所以他只能赶快逃离傅里的身边,并在心中大声叱骂着自己的思想。 身为上神,他恐怕比傅里祖宗的年龄都要大上不少,为何还会有那些俗世之人才会有的低级情感? 看着穿着一身里衣站在桌案前洋洋洒洒不知道在划拉些什么东西的上神,傅里内心里的敬佩油然而生。 上神这好学的模样,放在当代那至少也是名双一流大学的教授啊。 傅里低下头挠挠自己发痒的肚子,上面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外面的天气有点阴,估计天亮之后也可能会下雨,这旧伤上发痒的感觉估计要几年才能彻底过去。 她隔着衣料挠肚皮的声音有些明显,听得淮安手颤了一下,一滴墨落在纸上,随后又迅速洇开,他的睫毛也跟着颤了一下。 “……伤口不舒服,也不要抓挠,那样只会……越来越痒的。” “奥,好。” 傅里困得要命,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后,倏地倒在淮安的枕头上昏睡起来。 躺在枕上的动作是下意识的,她之前的那个给小狐狸枕的枕头实在是有点太小,此时困意泛滥,眼睛自然直接寻找着会让自己枕得舒服的地方。 听见她轻浅的呼吸声慢慢响起,淮安似乎是担心笔尖扫在纸上的声音都会影响到傅里的安眠,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笔放在架上,没有回到榻上继续睡,只静静地穿着中衣靠在椅背上睡了一晚。 第二日的天气果然不出傅里所料,外面下着小雨,泥土的芬芳气味渗入呼吸,傅里惬意地张开了眼睛,像狗狗弓背一样伸了个懒腰。 动作还没结束,傅里突然意识到自己又变了形态。 昨晚发生的一切让她觉得像是个梦,可现在的情况让她彻底明白过来,她真的又变成人了! 傅里一个鲤鱼打挺想要从床榻上蹿起来,奈何腰力不行,但她向来不愿服输,并且谁硬碰谁。 于是她以腰为支点,两条腿猛然发力,朝身体上方蹬去,又是一声重重地砸在榻上的动静。 没能用帅气姿势起身的早晨,会让她这一天都不开心的。 又试了五六次后,傅里终于听到书案前传来一声低沉的劝慰。 “里里,歇一会儿吧,”淮安叹了口气,“让我的床榻也歇一会儿。” 傅里:“……?” 她是化形的时候难不成是把脑子落在小藏狐的身体里了吗? 对自己智商感到无比上火的傅里灰溜溜地从床上爬起来,乖巧地坐在榻上望向淮安,“上神早上好。” 淮安点点头,没再说话。 这次化形后的傅里十分珍惜自己的形态,因为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淮安就又会拼命地喜欢她。 傅里承认这样想有些自恋,但不排除淮安当真自暴自弃地喜欢上她这只小狐狸。 坐在椅子上沉思了一晚上的淮安终于琢磨明白一件事,抱着试试的想法,他站起身来清清嗓子。 “睡了一晚,里里,随我去后山练功吧。” 听到淮安这样提议,傅里眼睛一亮。 你要是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奥。 我喜欢。 淮安看她面露喜色,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很遗憾地通知宿主,厌恶度-200】 “不许笑!” 傅里吓得从床榻上站起来大声制止着淮安的笑意,末了又感觉自己的态度似乎不太好,缓和了一下语气,“上神……别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