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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心中一遍一遍的祈祷,向神明、向山鬼、向恶魔厉鬼,只希望哪些人里没有他的秋娘。 江水岸边,一个熟悉的身影随着水流浮浮沉沉。 月冠仪在江水中跑了一整夜的脚终于支撑不住,摔了下去,冰冷寒凉的冷意瞬间从脚底一路蔓延冻住了他全身,他跌跌撞撞的跑过去,泪水无知觉的滑落。 他颤颤巍巍无比惶恐的将尸体仰面翻过来,尸体已经被泡涨泡烂,衣裳也被肿的巨大的腹部撑开,肿胀的面部已经被江水中的鱼啃噬的不成样子,看不清模样。 但是一样的衣着一样的身形一样的发饰...... 月冠仪呆呆的瘫软在江水中,绝望无助撕心裂肺,这些还能触动他神经的情绪一丝都不再有了。 哀莫大于心死,他已经没了活下去的念想。 他仰头殷红的双眼里写满绝望,他这一生作孽太多,罪大恶极,活该下十八层地狱生生世世受折磨被厉鬼啃噬。 可为什么死的人是他的秋娘? 她有什么错? 月冠仪紧紧抱着散发着恶臭的浮尸,无边无际的绝望郁积在胸口剧烈冲击着心脏,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江水。 他再也支撑不住,彻底倒了下去。 第97章 绝境 秋娘不在了 秋姝之感觉自己做了冗长的梦, 梦里似乎传来不断的低语声,有恳求有争吵,并且充满敌意, 恶毒的言语里尽是杀意, 只有一个声音始终维护着她, 强硬执拗。 当她好不容易睁开眼, 看见的是一个陌生的竹屋,两个人声音争执不断。 “姜姒, 你竟然把这个外族女人带到我们苗疆部落来,你真是疯了!” 姜姒婉媚的声音里透着冷意:“她是我的妻主, 我自然要把她带回来。” “你——”另一个苍老的声音惊骇不已:“你竟然在外有了妻主?” “你还记得你当初是这么跟我们承诺的吗?你说会让苗疆重新繁盛, 不会重蹈你爹的覆辙, 不会耽溺于情爱,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和你父亲当年简直如出一辙, 随便被滇王几句话就哄得晕头转向,你让我怎么放心把苗疆这么条性命交付于你!”苍老虚弱的声音痛心疾首。 “咱们苗疆当初就是因为你爹蓝玉的背叛才会落得人尽可欺的下场,蓝玉他却丝毫不顾及族人的死活, 只知道争宠夺爱, 难道连你也要这样?” 姜姒的声音顿了顿:“族长放心,我不会变的和父亲一样软弱无能......但是秋娘她与我母亲不同, 她是与我交付过真心的,她是真心实意的对我好,不是母亲那种薄情寡性之人。” “女人为了骗男人什么话都说得出来,信不得啊!”族长气得用竹杖狠狠杵着地。 “秋娘她跟其他女人不一样!”姜姒大声叱道,狐狸眼里怒气冲冲。 从她榜眼及第开始,他就一直在暗中关注着她。 她洁身自好, 他送给她的那些男人,她一个都没碰,和月冠仪成婚之后,更是从未在外面沾花惹草过。 她是这世间罕见少有的女人,她会疼爱自己的夫郎,任凭外界如何羞辱欺凌,她都会百般维护,不让他受一点委屈。 这些都是他无比向往的。 即使在滇王府中看到了太多肮脏苟且之事,见惯了女人的薄情,他也隐隐怀揣着一丝希望。 他表面上厌恶女人,厌恶情爱,实际内心比谁都渴望温暖,被谁都渴望被倾慕的人捧在掌心疼爱的滋味。 直到秋姝之的出现,她带给自己的那些温暖,是他人生中唯一的光亮温暖,彻底将他隐藏在心底的心思全部连根拔起。 是她的出现让他明白并非世间的所有女人都薄情,并非世间所有男子都只有被抛弃的命运。 他有了秋娘,他以后的人生不会和父亲一样凄惨无光。 他不会跟别的男人争宠,不会独自守在冰冷的屋子里痴痴枯等到天明,流进了眼泪。 族长冷冷一哼:“我怎么听说她不光是朝廷官员,还是月冠仪的妻主。” 强烈的独占欲从姜姒眼底闪过:“秋娘和他不过是风场做戏罢了,他只有一个夫郎,就是我。” “那你怎么跟她解释你如今的身份?你可是骗了她这么久,你就能保证她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不会变心?” 他沉默了半响后缓缓说道:“我知道族长的忧虑,您放心,我在秋娘身上种了苗疆的诡蛊,只有我的血才能解,若是...若是发现她负了我的真心,都不用我们出手,她自会皮肤溃烂,肝肠具碎受尽折磨而死。” 族长这才放下心来,拄着拐杖慢慢离开:“你好自为之吧。” 屋内重归平静。 一双温暖的手掌执起她的手,温热的低吻落在她的手背,姜姒声音缱绻:“妻主,你一定不会怪我的对不对?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解蛊的。” 她适时地动了动头,装作朦胧不知的睁开双眼。 “妻主,你醒了?”姜姒趴在床头,惊喜的说道。 他脱下了中原服饰,穿上了苗疆衣裳,传统的深蓝色苗布,窄袖上绣着苗□□有的精美锡绣,一袭墨发轻轻垂在身后,只有几缕发丝垂在胸前,头上戴着铃铃铛铛的银饰头冠,说话时会随着他的动作而发出清脆击玉般的声音,异域风情撞上他本就妖异绝美姿容,堪称人间绝色。 “这里是哪儿?”她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环视着周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