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阳剑尊 第266节
凌冲充耳不闻,身随意走,无边巨力涌至双臂之上,忍不住五指握拳,轻飘飘一拳捣出!拳锋虽细,拳力却是浩瀚无边,宛如海上潮生,一浪强过一浪!拳锋之上更有佛光加持,拳力之重,如须弥山压顶,一拳过处,一声脆响过去,虎贲毕生功力所施展的七道刀光已如琉璃般破碎,只因一瞬之间尽数被灭,听去只有一响之音。 虎贲惊得亡魂皆冒,哪里还顾及为玉玑娘娘护法?只恨妖身未生翅膀,转身便逃!rou躯撕裂虚空,眨眼无踪。凌冲紫府中那一道金光念头忽然分化一条金光,如箭平指,穿破虚空,只听一声闷哼,虎贲身形竟被生生拉了出来,踉跄倒地! 金光如链,注入虎贲天灵之上,浇灌之下,竟是成了一道金色符箓,上有一个梵字熠熠生光,光华一闪,虎贲悲愤之极的叫了一声,身不由主就地打了个滚,现了元身,却是一头吊睛白额巨虎,身长数丈,神骏非常。 那巨虎一声咆哮,四爪生云,已飞至普渡神僧身旁,普渡神僧头顶那一尊金身微落,恰坐于虎背之上!巨虎驼金身,虎吼之声中,金身涌出柔和佛光,灌注虎躯之中,洗涤其玄阴魔气。 普天之下,唯有佛法无边,方能度化魔头,将无边佛法之力将玄阴魔气转为正道,虎贲一身苦修的魔气在普渡神僧法力之下,尽数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则是精纯浩瀚佛法之力。 数息之间,虎贲元身已蜕变为一头遍体赤金之色的猛虎,金身骑坐其上,如寺中壁画上所绘菩萨骑乘坐骑,威风凛凛。 夜乞老祖怒火中烧,喝道:“普渡秃驴,你与本座交手,还有心思收服坐骑?简直欺魔甚!”魔功运转之下,护身魔光鼓荡如潮,越发狠厉的侵蚀佛光。 普渡神僧悠然道:“邪不胜正,夜乞,回头是岸!”夜乞老祖暴喝:“放屁!”白骨法身六臂齐动,觑准金身炼化虎贲魔气的当口,劈头盖脸一通狠砸,将金身掀翻出去! 那金身呼吸之间,已然修复完好,跨坐巨虎背上,满空禅唱声中,施展无敌金刚力的手段,千手千臂摇荡之间,拳影翻飞,掌风如刀,又将夜乞的白骨法身捶打的千疮百孔! 第1055章 千零五九 楞伽惊变 两位老祖都拼出了火气,夜乞老祖倒也罢了,普渡神僧素来以高僧之态示人,不温不火,劝人向善,谁知一旦动手,竟是这般生猛的一塌糊涂,金身虽只双臂,但幻化之间,千手千臂,又有无敌金刚力加持,一拳一掌之间,往往山崩石裂,威力至大。 夜乞老祖恨得牙根痒痒,每接一招,便自魔躯震荡,难受非常,忖道:“若非老祖被镇压千年,功力流散,耽误了修行,岂会让你这小辈逞威?” 金身魔躯硬拼硬斗之下,太玄峰上的光景遭了大难,犹如飓风过境,树木摧折,巨石崩碎,一片狼藉。唯有太象五元宫因有禁制之力护持,还算完好。 凌冲见普渡神僧忙中偷闲,竟将虎贲收服做了坐骑,暗暗苦笑,口中依旧诵经不绝。每一字出口,便演化一道佛门符文,身裹佛光,落在六欲魔阵之中,消磨其魔气。 玉玑娘娘心急如焚,眼见六欲魔阵魔气被佛音真符一点点消磨殆尽,再要这般下去,大阵迟早被破,虎贲又是靠不住的,忍不住暗用天欲教秘法向殷九风求救。 凌冲阴神藏身太玄峰下,不敢上山,各位老祖都杀红了眼,太玄峰上天地元气乱成一锅粥,阳神受普渡神僧念头驱使,炼化六欲魔阵之时,阴神忍不住微微苦笑。 六欲魔阵早已被他用噬魂魔念沾染,忌惮打草惊蛇,只留了玉玑娘娘一位“清白”之士,普渡神僧显是一体同仁,佛光佛音没化去一分六欲魔气,同时也化去一分噬魂魔气,等六欲魔阵被破,他播撒的噬魂魔念自也随风化去,偏偏还束手无策,只能苦挨苦等。 殷九风接到玉玑娘娘求救之信,暗暗大骂乔依依太也废柴,他独力拦阻惟庸道人,使尽浑身解数,争取了这许多时候,仍未能坏掉郭纯阳道行,不禁生出退意。 六欲魔阵看似鸡肋,实则关乎他日后一个极大图谋,此时万万不可稍有损害,否则他道途断绝,晋升无望。殷九风胡思乱想之间,手上神通不免微有滞涩,惟庸是何人?眉眼通透,立时察觉异常,诛魔宝鉴之上风云变幻,无数诛魔神光不要钱一般奔涌而出! 六欲天罗受了诛魔神光连连照射,内中元灵发出嘶吼之声,显是非是好过,殷九风猛一咬牙:“自家根基都快被人断了,老子还在这里打生打死作甚!”玄阴元神一起,与六欲天罗合在一处,化为一幢六色魔云,望空便走。 殷九风一走,惟庸也不拦阻,腾出手来相助百炼道人,往薛蟒处杀去。薛蟒只靠一株残破的曼珠沙华,遭受夹攻登时险象环生,忍不住破口大骂殷九风不讲义气。 殷九风哪里理他?六色魔云一起,将六欲魔阵所化魔云摄走,任由佛光佛音刷落,不过损耗了些许真气而已。殷九风将六欲魔阵收入自家玄阴元神中,总算放心,这才转回头去帮血神道人与薛蟒。 薛蟒头顶一株曼珠沙华,垂落无尽魔气,但手中没了九大尸王,等若叫花子没了蛇耍,只凭一尊玄阴元神,左右遮拦,叫道:“合在一处,联手对敌!” 血神道人叫了声好,一道血光飞来,又有殷九风魔气来援。惟庸已与百炼、张随真合作一处,以三打三,倒也公平合理。血神道人望了一眼郭纯阳,见其兀自神游物外,全无醒转之意,喝道:“时不我待,速速动手,定要拖住他们!” 薛蟒叫道:“乔依依!老子这次拼了性命,你若不能坏了郭纯阳道行,天尸教从此与你星宿魔宗翻脸成仇!”三位魔道老祖难得念头一致,各出奇招,滚滚杀去。 血河道人将身一摇,背后涌起无量血河,更牵引太玄峰下先天血河之力,血色魔水泛滥之间,将太玄峰上尽数挤满。薛蟒嘿了一声,将曼珠沙华祭在血河之上,尸气魔气乱飞,加持血河。殷九风展动六欲天罗,受了血河与曼珠沙华之力侵染,酝酿无数六欲神雷,铺天盖地飞出,连环炸裂! 惟庸道:“郭师弟神游未归,不知有何变故,我等只守住他法体,不可令魔头侵扰。”百炼道:“不可再放任乔依依放肆了!”惟庸淡淡说道:“无妨,我自去会她!”诛魔宝鉴神光大放,从中跨出三位人影,正是惟庸道人三尊分身。 张随真叫道:“张某不过恰逢其会,只倾尽全力罢了!”龙虎天印旋动,正一伏魔神雷噼里啪啦飞起,与六欲神雷炸在一处,震天价响声不断,就似天地崩塌一般。 百炼长笑道:“既然如此,我等忝为主家,岂可不出死力?”玄机元命剑匣一晃,无数粗大之极的剑芒如蜂蚁出巢,密密麻麻,剑芒惊世,不住往血河之中劈落,每一剑落下,便去抵消几分血河之气。 惟庸道人长吸一口气,空手一招,凌冲阳神只觉紫府震动,庚金神剑一声锵然鸣响,化为一条金龙飞去,落在惟庸掌中,惟庸道人将庚金神剑一抖,霎时之间,无数剑影、剑气、剑光纷飞,充斥长空,将血河之水生生逼退,还一个朗朗乾坤! 惟庸长笑一声,喝道:“今日看老道剑斩魔头!”庚金神剑龙吟不绝,信手挥洒之间,一道数十丈长短剑气横绝天地,罩住乔依依的六阳魁首,悍然劈下! 乔依依吃了无有法宝的亏,惟庸一剑劈落,顾不得搅扰郭纯阳,尖叫一声,手中星芒凝聚,化为一柄通体漆黑的长刀,刀锋摆荡之间,死意纵横,与庚金剑芒狠狠对砍一记。 此刀是其用北斗劾死戮魂禁法法力所化,北斗注死,主掌生灵死伤之事,自然杀机盈野,浓郁的几成实质,刀势展开,与庚金神剑斗了个难解难分。 郭纯阳没了乔依依作梗,面色宁定清静,但仍无醒转迹象,自其吞噬天地元气补足道基以来,便是这一副光景,谁也摸之不透。 太玄峰外,拂玉、袁剑两个已与拂真会合,袁剑舔了舔嘴唇,狞笑道:“趁郭纯阳无人护法,我一剑下去,定能结果了他!” 拂真皱眉道:“不可!郭纯阳狡诈万变,此必是诱敌之计!杨道友以为如何?”杨逊颔首道:“惟庸道人自比任何人都要心切郭纯阳安危,其只顾与乔依依斗剑,当是有诈。” 拂玉道:“难道我等兴师动众而来,就这么袖手旁观不成?”拂真抬头望天,悠然笑道:“不然,曼珠沙华受了损伤,长景道人又自身陷敌阵,天尸教主岂会无动于衷?” 无量虚空之中,一座硕大之极的黄色棺椁正自悠然横渡,全无丝毫焦虑之意,棺中寂静之极,偶有星芒划落,衬得一切更显静谧。蓦地自棺中传来一声低沉笑声,干瘪苍老,“郭纯阳精于算计,岂不知亦有人算计他?星帝,呵呵,星帝……” 太玄峰上乱成一团,数十万里之外大明中原腹地,天京城数千里之外,深山掩映之中,正是楞伽寺的所在。这座古刹历世已数千载,相传第一代住持为清静功德归真佛座下弟子转世,法力无边,但修建此寺却不用丝毫神通,化缘四方,亲手以山石堆砌搭建,数千年演变之下,这座中原第一丛林古意盎然,镇压中土佛门气运。 楞伽寺为中土佛教传承,讲求明心见性,不落外物,与西域大金刚寺所传佛法大有不同。古寺占地千顷,寺中门徒无数,晨钟暮鼓之间,隐约可闻禅唱梵呗之声,香气缭绕之间,透出一派清静庄严之意。 中土之地历来战乱极多,但鲜有波及古刹之时。大明立国千载,就算太祖以道教为国教,亦不敢对佛门稍有失礼,尤其后宫嫔妃之中,多有信奉佛法,因此千年以将,封赏不绝。 要入楞伽寺,先要踏过一千零八十级石阶,方可见两扇方便之门。此时正有两道人影立于寺门之前,一人面色惨白,隐有一股血煞之意透顶,正是萧厉,他落后半身,另有一人身着黑袍,面容遮隐,瞧不清楚。 萧厉甚是谦卑,躬身道:“司徒长老,这便是楞伽寺了,弟子到此门前,心头感应更为剧烈,那件物事就在寺中!” 那黑袍人竟是星宿魔宗太微垣下长老司徒化,其嘶声笑了笑,说道:“星帝算无遗策,有乔星主前去太玄,阻挠郭纯阳证道,果然将普渡那厮引走,我等自可从容去取那件物事。” 萧厉胸前一鼓一鼓,似有甚么物事鼓荡不休,要破胸而出一般,他自去龙祖界,有星帝暗助,取得迦楼罗神鸟之心,又被星帝以无上法力将之种于自身,每日以精血喂养,神鸟之心已渐有复苏之意。 第1056章 千零六零 七曜 其后司徒化忽然走来,将他带至楞伽寺,言道奉星帝之命,与他前来取一件物事。萧厉不敢多问,但离楞伽寺越近,胸中神鸟之心鼓荡越是剧烈,显是对寺中一物甚是渴求,他亦非傻瓜,隐约有几分猜测,楞伽寺中怕是有一件与迦楼罗神鸟大有关联之物。 楞伽寺前十分冷清,连洒扫的僧人并知客僧尽皆不在,偶有萧风瑟瑟,吹动枯叶,更显败落之意。司徒化怪笑一声,伸掌虚虚一拍,轰的一声,楞伽寺两扇高有数丈的大门立被拍飞,巨响不绝,滚入寺中,撞碎了无数铺地石板! 这一下动静极大,司徒化却满不在乎,喝道:“星宿魔宗司徒化前来拜山!”迈步跨入寺中,萧厉紧随其后。绕过寺中影壁,来至大雄宝殿之前,就见一位老僧合十而立,一部白须飘洒胸前,手托一盏古灯檠,正是普济神僧。 司徒化冷笑一声,嘶声道:“普济,我等来意你该知道,是乖乖交出那件物事,还是要我动手?”萧厉还不知那物事究竟为何,只好做个闷嘴葫芦。 普济和尚怒哼一声,喝道:“邪魔外道,竟敢在佛门清静之地放肆!”司徒化哑着嗓子一笑,说道:“你将寺中弟子藏起,孤身在此,必是算到本座要来,以你的道行不难知道,那件物事已然劫满,该当出见天日,此是星帝之命,谁也违逆不得!” 普济冷笑道:“好大的口气,星帝便再霸道,也须管不到我楞伽寺头上。那件物事是初代祖师亲手封禁镇压,留谕命各代僧徒镇守,迄今已历数千载,凭你一言就要取走,怕是行不通!” 司徒化悠然道:“既然你冥顽不灵,说不得要做过一场,只是可惜这千年古刹与无数门徒,要遭受无妄之灾。”普济和尚默然不答,只低诵佛号不止。 司徒化目中厉色一闪,他奉命来此取那件物事,太微星主有云,不可大动干戈,毕竟楞伽寺极不好惹,那物事灾劫已满定当出事,楞伽寺也会顺水推舟,但瞧普济模样,分明要负隅顽抗,没奈何只好强行攘夺! 楞伽寺之内陡然升起七团硕大无朋之星光,分为太阳、太阴、金、木、水、火、土七种星力,正是日月五行轮中根本禁制演化,七团星光一出,倾轧诸天,无量力道挤压而下,这座千年古刹立时发出不支之声,数息之间已有几座小小偏殿被生生压塌,尘土滚滚! 普济和尚面上现出怒色,伸足在地面重重一顿,落足之处立时有金色佛光迸发,蔓延如网,顷刻间连接整座庙宇,一时之间地上、大殿、花木、石塔,乃至虚空之中,涌出无量佛光,光华中又有佛门经咒之力显化,有那护法天龙虚影探出,龙目赤金,发出声声龙吟! 楞伽寺立寺数千载,历代高僧无数,作为祖庭与根本之地,佛法加持之下,莫看只一座小小寺院,难攻之处不亚于玄门七宗的根本道场。 普济和尚立身之处便是整座楞伽寺大阵之阵眼,这一发动立时引起历代高僧布置的禁制之力,佛门神通有别于玄门法力,看似轻柔从容,实则最是坚韧,柔和处似片云,坚实处如金刚,随心变幻,最是玄妙。 无量佛光之中簇拥九条粗大之极,长有百丈的护法天龙虚影,龙吟声中齐齐向上一顶,竟将七团星光生生撑住,不令其落下!此为佛门天龙念法金刚神通,摧伏外道,就算星宿魔宗道法亦是玄妙无方,也要吃个小亏。 楞伽寺禁制发动,满空俱是禅唱梵呗之声,除九条天龙外,又有无数散花天女、金灯、白莲、舍利子,各放光华,如涟漪潮浪,一发激涌而出。 司徒化只觉压力顿增,怒道:“给脸不要脸,也罢,我也屠了你这劳什子破寺,看普渡秃驴能奈我何!”脑后现出一点虚影,旋动旋大,乃是一面金轮,其上分为七道轮环,由外而内,分别对应七曜诸星,最内两道乃是太阴与太阳二星。 此金轮便是日月五行轮的本体,被司徒化祭起半空,先前七道星力立时围绕拱卫此轮,日月五行轮轮转不休,放射无边星光,催动七曜天星法神通。 七曜天星法采炼七曜之力,能发日月五行之精,果然日月五行轮七道轮环一转,先有厚土之气扑落,内中无数巨石滚动,又有碧绿木行之气作乱,演化无边巨木,根根皆有百丈长短。 巨木摩荡之间,生出丝丝火星,继而引发燎原大火,乃是荧惑星火行之力,化生朵朵红莲,圈住佛光便狠狠灼烧起来。又有刀风剑雨飞落,乃是太白星星力演化,锋锐绝伦。又有无边大水激流卷荡,乃是晨星星力所化,力道无双,无物不沉。 最犀利者要数太阴太阳两道星力,太阴星力奇寒无匹,冻结万物,连佛光也可冻僵。太阳星星力灼热炽烈,生出大日真火,又有无边无际。七曜之法,日月五行,七种星力,纷至沓来,围着楞伽寺护寺佛光便是一通乱烧乱打,此来彼去,永无休止。 普济神僧白眉耸动,喝道:“凭你星宿魔宗有法宝,我佛门便无么?”手中古灯檠光华大放,佛光光晕层层叠叠,普济屈指往一点如豆灯火上一弹,数点火星飞出,倏然间化为数条金色火龙,垂落如幕,若万马奔腾、渴骥奔泉,越过禁制之力,与七曜星光斗在一处。 古灯檠乃传古之宝,佛门重器,妙用无穷,所发真火之力并非五行之火,而是纯正心念所生三昧真火,不落五行、不坠凡尘,清静自生,但威力亦是大的异乎寻常。佛门真火一发,任它七曜星力如何排布变幻,尽数抵挡在外,不能侵入丝毫! 司徒化运转七曜天星法,与普济老和尚斗法不绝,楞伽寺上空星力弯流,时有七色光华连连闪动,望去美轮美奂,实则杀机暗藏。 楞伽寺后寺药师殿中,藏着寺中数百僧侣,为首乃是碧霞与三嗔两个,碧霞和尚不知何时回转寺中,其为人精细善谋,被普渡神僧委以重任,统领寺中弟子。 第1057章 千零六一 迦楼罗法相(求月票) 司徒化来犯之时,普济便命他率弟子躲入后殿,无故不许往前殿张望。碧霞和尚约束弟子,有药师殿禁制庇护,果然大战一起,并无弟子死伤,也算一桩幸事。 三嗔和尚满面怒容,低喝道:“星宿魔宗的贼人太放肆了!竟敢趁方丈不在,杀入寺中,师弟,你我联手,催动寺中阵法,当可给那司徒化一个好看,等将他擒下,看星帝如何说!” 碧霞皱眉道:“方丈留下严令,不可轻举妄动,师兄莫要多事,免得坏了大计!”三嗔怒道:“甚么大计?我楞伽寺数千年基业,被魔教欺侮到头上,还要当缩头乌龟不成!” 三嗔面如少年,却是一副火爆脾性,与碧霞老成持重大相径庭,他身后立着一位少年和尚,目光游离,无有焦点,只伸手拽住三嗔衣角。 碧霞道:“师兄莫要意气用事,普济师叔有佛宝灯檠在手,未必会输,而且依我看,司徒化打上寺来,只怕、只怕是两方老祖默许。” 三嗔冷笑道:“师弟,你脑袋糊涂了!方丈是何等人物,就算看破万物,有相无相,也不会容忍魔头攻入寺中,污秽清静之地,岂会默许此事?” 碧霞和尚不答,只望向前殿半空七色星光与佛门真火鏖战。司徒化越发不耐,日月五行轮运转更急,七道星环幻化为七团彩气,不住喷涌星光,一面喝道:“普济,你再要冥顽不灵,老子真要一把火烧了你这破寺!” 普济闷头斗法,全不答话。把个司徒化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就要不顾后果,先以震裂地脉之法掀翻了楞伽寺,正要出手,只听一个苍老声音响起:“普济道友,事已至此,何必逆天而行?” 司徒化一惊,叫道:“师傅!”那苍老声音竟是星宿魔宗三垣之一的太微垣之主,万没料到竟会亲身来此,但只闻其声,未见其人。 普济冷冷开口道:“太微,我佛门只论因果,不讲天数,你却是找错人了!”星宿魔宗以三垣之主为尊,其中紫薇垣之主必为星宿魔宗之主,其余二垣天市垣星主掌征战杀伐等外务,太微垣星主执掌门中道诀功法,总司教化弟子等内务,权柄分工极细。 因此太微垣之主素来不出星宿魔宗,今日太微星主到场,已是破例。那苍老声音轻笑道:“好,那老夫便与你论一论因果!那件物事被镇压在楞伽寺数千年,已全了楞伽寺初代祖师之愿,与你楞伽寺再无因果,今日老夫欲取之,正是顺应此道!何况普渡早有预料,因此出寺赶奔太玄,你还要一意孤行,莫非当老夫真不敢杀尽你满寺僧侣么?” 普济神僧目中现出挣扎之色,蓦地长叹一声,说道:“罢!罢!罢!”将手一招,收回古灯檠佛火,再一指大雄宝殿之旁一座小小石塔,说道:“便在彼处了!” 司徒化还在愣神,只听太微星主道:“还不动手!”司徒化一惊,忙用七曜星光往那石塔之上狠狠一刷!普济已撤去佛门禁制,这一刷竟是轻而易举将石塔轰爆! 石塔一碎,石屑翻飞之间,一股凶煞之意陡然冲破石砖,直上九天!这股凶煞之意一起,搅动星云,连司徒化都猛吃一惊,不敢怠慢,伸手虚抓,五指透出五道星力,深入地下,不多时收将回来,已捉住拳头大小一团物事! 那滚滚无尽的凶煞之意便发自这一团小小物事,通体雪白,似是骨质,此物一出,萧厉猛的闷哼一声,双目变得赤红一片,口中发出一声不似人音的高亢啼鸣,那团骨质之物亦放射片片白惨惨的光华与之呼应。 萧厉已浑然忘我,全不知外事,元神rou躯尽被那一团骨质cao控,骨质飞旋之间,霎时飞入其眉心中不见,萧厉闷哼一声,周身气息翻滚,背后显化出一头硕大白虎,身裹无穷兵戈之气,仰天咆哮。 又有一座仙门自天灵飞出,如在云端,正是仙都之门。大门微敞一丝缝隙,似有一只巨眼透过门扉,窥视萧厉。其背后那头白虎形神咆哮了一半,忽然哑了下去,虎面上现出一丝恐惧之意,跟着被一股沛然大力生生压爆! 白虎星神碎裂,星芒散乱之间,却有一头神鸟之形化生,那神鸟人面鸟身,嘴如鹰喙,面呈忿怒形,通身金色,有无穷宝光环绕。其人面之相依稀与萧厉面相有七八分相似,正是威震九天星河的神鸟迦楼罗! 神鸟迦楼罗乃先天神圣,专以龙类为食,凶悍到了极点,正因凶悍好斗,颇多陨落,至今留存者已湮没无闻。迦楼罗法相一现极隐,但那一股凶恶气机却烙印诸天,久久不散。 与此同时,中土之外,东海龙宫之中,东海龙君本在悠然自得的饮酒作乐,就算玄魔两道为了郭纯阳证道打成一锅粥,亦是事不关己,但随即霍然色变!水晶酒杯狠狠摔落阶前,碎成一地。 龙君面色铁青,猛然起身,一脚将身前桌案踢翻,叫道:“岂有此理!”喘息几声,又自喝道:“来人!传我谕令,擂鼓鸣钟,召集三海龙王觐见!” 阶下有龟丞相骇然道:“自仙都门之乱以来,从未召集三海龙王入东海觐见,龙君可是当真么?”龙君怒道:“我龙族都要灭族了,自是当真!速去,晚一步孤王扒了你的皮!”龟丞相将脖儿往腔中一缩,连滚带爬去了。 轮回界另一处地域之中,应寒剑与寒蕊正自赶路,忽然背后一杆天龙旗自行跃出,旗面招展,一条硕大寒龙精魄飞出,昂首向中土之地作无声嘶吼之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