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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他是汝阴侯的嫡子,曾经倒是有过婚约对象, 只是他自己提出不合适将婚约给断了。 于是他就这么一直耽误到了现在二十六岁,还没能获个一官半职。 偏偏耽误这么久了, 夏侯颇眼光还高, 汝阴侯为他谋得世家贵女,他一个都没看上。 于是这一次汝阴侯把握住机会就将他领到了刘彻的面前,想着让儿子尚公主,之后继侯位也更名正言顺。 他自己竟然松口愿意来了。 “夏侯颇年岁是较阿姐小得多了, 共同话题可能难找些。可我瞧着他机灵, 又一直没有坏名声,想着许是能让阿姐开怀,于是也就算在了这一次的候选人中。” 刘彻觉着相比其他城府较深的臣子, 大约还是夏侯颇这样的会更加适合平阳公主一些。 且夏侯颇未曾婚配过,较其他三人也会少很多事端,如果要论身份也无妨, 之后他来予夏侯颇一个官职就好。 总不能亏待了为自己付出的jiejie。 “看不上他自己的婚约对象,又怎么会巴巴想来娶我?” 平阳公主听了刘彻的讲述并没有意动,还更因他话中描述的合适而觉得不安,年纪小些并不代表城府就会浅了。 但是她到底没有在刘彻面前将话说死,只是道:“见过再说吧。” 不过在见到四位候选者之前,她就已经对夏侯颇目的有所揣测了。 眼下见到了夏侯颇,平阳公主对他的困惑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更进一步了。 如果面貌丑陋不善言辞,至今未娶妻还说得过去。 夏侯颇相貌堂堂,又善言辞,连那不欲多言的武官都被他哄得开口与他说笑了。 如果他愿意将这口舌用在哄女子上,有什么样的同龄女子是他成功拿下不了的? 这样易与人相处的性子,即便年岁二十六无官职,但是有已经注定要继汝阴侯的侯位,找一个适龄的贵女婚配也不那么困难。 又怎么会来谋娶自己? 自己年纪已大,不宜子嗣,其余人同样年纪,大约都是抱着用无子的代价尚公主来的,唯独这夏侯颇年华正好,根本不该来这里。 怕是他另有些不可告与人知的秘密。 她向侍女询问了些夏侯颇与武将对话的细节,试图佐证她自己的猜测。 哪知晓已经得了刘彻吩咐的侍女会错了意,以为她是对夏侯起了好奇心,忙不迭地将人领到了她面前来。 “殿下。”夏侯颇笑眼弯弯地平阳公主问安。 温和的语气配上他俊秀的容貌,让人生不出恶感。 哪怕平阳公主并不想与他交谈,也只能“嗯”地应了一声没有完全不搭理他。 平阳公主这样冷淡的反应并没有让她与夏侯颇的谈话冷场。 夏侯颇就着侍女才搬来的凳子坐下,微笑地以双掌撑着下巴,真诚地问道:“殿下似乎对这一次的宴会并不热衷,是对我们不满意吗?” 顾着礼仪,平阳公主回答道:“各位都是陛下青眼看中的,我没有什么不满意。” 她只是单纯不感兴趣,甚至后悔昨天应下,想要结束与夏侯颇的对话。 “我不知道另三位想要娶殿下所谋的是什么,我想娶殿下单纯只是想要拥有一位妻子。” 见平阳公主提不起劲,夏侯颇没有再客套,直截了当地道出了心里话。 “我记着,你曾经应有婚约未婚妻,若是想要一位妻子,何必悔婚?”他的这种坦然让平阳公主没有驱逐他离开。 “不止是那位婚约者,之后我父亲也多次为我谋求其他贵女,也都被我拒了。” 夏侯颇自揭己短道:“我这人受不得拘束,总怕娶回家的妻子对我约束太多,如殿下这样冷淡不爱搭理我的,正是我娶妻的良选。” 平阳公主愕然,甚至连皱眉都忘记了。 夏侯颇这番话语实在荒唐,但是语气却很真诚,听着不像是为了尚公主而编造出的谎言。 “我这个人没什么大志向,所以也不需殿下来助我什么,惟愿婚后殿下能予我自由,相对的,我也会予殿下自由,不会干涉殿下的事。殿下以为如何?” 他刻意放缓了语气,以示自己是深思熟虑说出的话。 而他许诺的自由,也真的让平阳公主有些意动。 如果能在再嫁后拥有自由,即便再婚后与夏侯颇感情不深,不会变得更好,应也不会变得更糟吧。 曹盈与曹襄来到时,正听他向平阳公主说到这一段,也看出了平阳公主的犹豫。 一口气立刻就堵在了曹盈的胸口——难不成上一世母亲就是被这样一个人哄骗走了? 什么相互的自由,如果是为了自由,那眼下平阳公主不嫁的时候最自由,凭什么嫁过去担着让他自由行事招致的风险。 婚姻本就是一种责任的约束,赋予双方能互相管束的权力。 这人巧言令色试图用母亲本来就有的自由来迷惑母亲,实际上母亲如果嫁过去,不但什么也无法从他那里得到,还不能对他置词管束。 无论他做的事有多荒唐,因为一开始就已经谈好予他自由,平阳公主都只能吞下苦果视若未见。 倒是他,仍是如婚前一般,想做什么可做什么,还能获得尚公主的好处。 自由的限度从来就是看一个人的底限在哪里,平阳公主若是再嫁即便万般不乐意也会尽一个妻子的关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