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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焰成天把牌搭子胡爷爷挂在嘴边,老太太每次都要揍他的。揍一揍,心里那点难过也散了,问:“哪个轻轻啊?” “倾心的倾,清水的清。”林焰写在手心里给奶奶看。 他一直觉得她这个名字取得很好,就像她这个人,一个清字,太贴切了。 “哦……”老太太知道了,嘀咕,“比以前那个招娣好听。” 她一贯不待见余老三。 林焰点点头,收起那些玩笑:“人也很听话,很文静,很优秀。” 老太太瞥了他一眼:“行了行了,水赶紧送上去,我收了招……倾清一盒绿豆糕,你帮我谢谢她。” 林焰上去就看见楼上三个人生怕踩死蚂蚁似的小心翼翼。余天佑不小心把东西掉在地上,被他姐啪叽拍了一下头。 “不用这样。”他笑着把水桶放到净水器上,“我奶奶耳背,听不见的。” “我看到奶奶戴助听器了。”余倾清递给他一块湿纸巾。 林焰折起来贴在后颈上:“戴了也听不见,以后你就知道了,我说话靠吼的。” 他拉了她袖子一下:“放心大胆的住下,你在楼上踢球我奶奶也没意见。” 很礼貌,手很快松开,转头去问余天佑中午要吃什么,点个外卖就当温居了。 余倾清忙刷开软件塞给余天佑:“我来我来,你点叶子喜欢吃的。” 林焰手机还举在那里,挑了下眉,问叶子:“要吃什么?” 叶子看看余倾清再看看林焰,蹦蹦跳跳过来让他点餐,乖巧地说谢谢焰哥请客。 林焰朝那边的女孩挑了下眉,不知道在得意什么。 这是余倾清最热闹的一次搬家。 今天之前,她只是带着一包东西,在城市里辗转,等待着下一次搬家。而这一次,她突然对一间不属于自己的房子有了归属感,她的家人和朋友聚在一起为她拜灶王爷,然后他们吃掉美味的食物,这样的好事,是她小时候做梦都不敢想的。 余天佑带着叶子走了以后,林焰还在楼上洗碗,余倾清将玩偶全部堆在沙发上,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很多话想告诉他:“高中毕业我就跑了,每个暑假都在打工,上学借的助学贷款工作后还了三年才还完,那时候虽然累,但我又觉得很轻松,自己赚钱自己花,再也不用看别人脸色,不用为了买课本的几十块钱挨打,我觉得好极了。” 林焰手一停,回头看她。 余倾清站在沙发旁,朝他笑了一下。 脸边深深一枚梨涡。 “林焰,谢谢你。” “你给房租的,不需要说谢。”林焰不忍心地转回去,盯着手里的盘子。 良久,问:“怎么会报警官学院?如果念师范就不会这么累。” 师范可以免学费,而据他所知,三山的警官学院除了定点贫困地区的高考生,其余是没有学费减免的。 他身后的女孩沉默了很久,等他洗完碗转过来时,她像是终于找到了妥帖的答案:“我打架比较厉害。” 这倒是真的。 这丫头小时候打架不要命一样,cao起板砖就把她老子开瓢了,那次整个造船厂闹翻天,有人说余老三活该,也有人说不管再怎么样也不能这么对自己爸爸,孩子心太狠了。 林焰倒觉得打的好。 他洗完碗就准备走了,余倾清叫住他:“林焰。” “恩?” 她递过来一个小盒子,开玩笑般:“抵中午这顿。” 林焰没接,挺严肃地叫她:“余倾清——” 下一秒,感觉冰凉的手指往他手心一塞,他下意识地握住,握住了她的手,也握住了盒子。那只手泥鳅似的,一下钻跑了。 林焰下楼,躺在老太太的摇椅上,拆开了盒子。 一个挂饰,一颗篮球和一件3号球衣拴在素圈里。 他拿起来,对着阳光眯眼看。 笑了。 立马把包拿过来,换掉了原本那个旧的。 第二天上班,郭浩一眼看见了林焰包上的东西,拿手拨拉拨拉,被林焰拍开爪子。 “挺好看,你哪买的?”郭浩问。 “别人送的。” “谁送你的?” 林焰没说,又看了看那个3号球衣,发消息:【晚上一起吃饭?】 余倾清回的很快:【好,吃什么?】 他带她去吃单位门口的兰州拉面,正宗回族人开的店,全家都是少数民族的样貌,女的围头巾男的戴小白帽,两个小孩穿着手绣的小马甲,帮mama端汤送菜。 这个店余倾清经过好几次,下班的时候能看到很多同事排队买rou饼和馕,一直很好奇,跟着林焰一进去就高兴了,细细看着长长一面墙的菜单,有炒菜有盖浇饭还有大盘鸡和普通拉面,林焰把一次性碗筷拆开摆好,问她:“喜欢吃什么?” 余倾清看他把包放在桌上,包上挂着新钥匙扣。 “吃面吧。”她收回目光,发现林焰很专注地在等她点菜,不自在地挪开目光。 “羊rou串吃不吃?”林焰看看表,老板的爸爸每天六点后会在后巷烤羊rou串,很正式的木炭和烤炉,一大早出去买的新鲜羊rou,一块肥一块瘦,沁满了羊油的香味,孜然多多。 余倾清被他说得嘴馋,要一串。 小孩很快上菜,端汤的时候林焰出去接的,不让孩子碰,怕他烫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