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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他说了个舒意从未听过的小区名字。 舒意侧头看了看他,“笑什么?” 像个傻子。 “有吗?我在笑吗?”沈晏川故作严肃地板了板脸,唇角的笑意消失还没到一秒就又露了出来。 “我太高兴了。”沈晏川细细描摹舒意掌心的纹理,“就算现在让我拿金曲大满贯,我也不能比现在更开心了。” 沈晏川带她来的地方,是一个不算高档的小区。 下车之后,他熟门熟路地领着舒意在小区的小路上绕来绕去。 夜色已经深重,天空里看不见一颗星,就连家家户户点亮的灯也渐次熄灭,只留有路灯散发着悠悠的光。 风吹过树梢,发出簌簌的声响,显得夜愈发幽静。 “到了。” 沈晏川率先走出电梯,打开左手边一扇防盗门。 他侧身,让舒意先进去。 “这里,是我当初和他们闹翻以后租的第一套房子。”沈晏川的声音有些怀念,“后来我就把这里买下来了,偶尔来看看。” 舒意好奇地四处打量。 一个算不上大的改造后的小套间。 也许是不常有人住在这里,也就没有请人来打扫。 房间里虽说不上乱,但也绝不能用整洁来形容。 沙发上左一摊右一摊的混着干净和换下来的衣服,茶几上摊着几袋零食包装袋,餐桌上摆着的杯子底部还有明显的水渍与咖啡渍留下的印记。 左手边还有一扇紧锁的门,不知里面装了些什么。 见她环视的动作,沈晏川一个箭步走上前,遮住她的视线,“好了,别看了,这些不重要。” 他双手扶着她的肩,将她带到那扇紧锁的门前,“这里才是我想给你看的地方。” 舒意盯着面前紧闭的门,脑海里隐隐约约记起些以前的事。 她还记得,《天生一对》还在录时,沈晏川曾有一次带她去乐凯音乐参观。 那个时候,似乎就是沈晏川的某个小师弟,还特别嘱咐过,要让她千万记得去看“那个房间”。 事后她也曾问过沈晏川,可总被他打岔过去。 难道,这就是小师弟口中的“房间”? 沈晏川摸了摸鼻尖,似乎有些羞赧,“你看了,可别太惊讶。” 他推开门,又从后面推了舒意一把。 那不过是一间十平米大小的房间。 只是房间里除了几个陈列架,就再也没有别的家具。 四面的墙上还贴满了花花绿绿的照片与海报。 “这……”舒意瞠目。 她的眼神还没有差到连自己的照片都认不出的地步。 没错,这么一间小小的房间,里面装的全是与舒意有关的东西。 包括她曾参演的电视剧的海报,电视剧里的剧照,她参加过的站台活动的商品已经赠送的周边。 “是不是有点变态?”沈晏川闷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他走到舒意身后,将下巴搁在舒意肩上,亲昵地蹭蹭她,“但是,我从十六岁就开始收集这些东西了。” 十六岁,就是沈晏川第一次遇见舒意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只是将舒意当做一个人生失意时给予自己勇气和指点迷津的小姑娘。 舒意摇摇头,怎么会觉得变态呢? 她一张张照片看过去,只看见了自己被珍藏起来的,错过的青春。 那些以为无人在意的时刻,那些努力了也不知有没有用的时刻,原来都被一个人以这样妥帖的方式保存下来。 “这是我?” 舒意看到一张照片,惊声叫了出来。 那张照片,一看就是在韩国街头。 舒意戴着顶黑色的贝雷帽,穿着宽松的红色衬衫,搭一条浅蓝的牛仔裤,浅口的牛皮靴衬得她两条腿笔直修长。 她停驻在一家街口咖啡店窗边,静静地看着窗边斑驳绚烂开着的小花。 “是你。” 沈晏川承认。 他从舒意手里拿过那张照片,“那个时候,我还在韩国学习。难得有一天休息,便独自一人出去逛了逛。” 可是,天意就是这么凑巧。 他凑巧在那天休息,凑巧在那天走到了那条街,凑巧看到了在那里驻足的舒意。 几乎是一瞬间,他就认出了眼前这个异国重逢的人正是之前鼓励过他的小明星。 可他却没有上前打招呼。 不是怕她认不出自己而尴尬。 而是,她明明穿着最热烈的颜色,站在最热闹的街头,看着最热情的生命,可她的身上,她的神情,她的眼睛里,流出的确实最苍凉的灰败。 她的身上萦绕着挥洒不去的哀伤,就好像下一秒,她就会随着出来的一阵清风飘散。 沈晏川没有上前,他只是拍下了这张照片。 而就是从这一刻起,他忽然对这个初见时意气风发,再见时却颓败萎靡的女孩产生了浓厚的好奇与兴趣。 他开始各处搜集她的一点点资料,试图从细枝末节里拼凑出一个完整的她,并且,不可救药地,对这样一个她产生了朦胧的好感。 “那你后来见到我了,怎么样,幻灭了吗?”舒意轻声问。 沈晏川笑了。 他将照片放回原处,双手将舒意拉到自己怀里,抱着她,轻嗅她身上的清香,“不。你比我拼凑出来的那个人,还要好。好到我一见到你,就知道,就是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