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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杏仁牛乳得在冰鉴里放上一个时辰才能冻成形,这当会,容可又回到田厨子的灶前:“田大叔,你教教我,这羊rou手抓饭是怎么做?” 田厨子瞧见她刚刚行云流水一般动作,眼下真信了这位娇滴滴的小娘子乃是端王殿下的厨子,心中不免咂舌,好家伙,不愧是京里的王爷,连身边的厨娘也这样好看。 如今被这样一问,也就不再推脱,认真讲起来:“其实这羊rou手抓饭没什么难的,备好料按时间下锅就是。” 料一早预备着了,此刻田厨子一边说一边就把锅烧热,下了热油先将黄萝卜炒断生,然后加水下羊rou。 “小娘子你瞧这羊rou多好。这饭不难做,要好吃,关键就是要羊rou好。”他叫容可来锅边瞧:“我们这羊是从刺史大人的草场挑的,平日吃的是中草药,喝的是山泉水,rou质嫩得很,一点膻味都没有。你待会尝了就知道,我老田敢打包票,绝对是你吃过最好的羊rou。” 容可相信田厨子不是在吹嘘,这羊rou颜色鲜艳光泽红润,一瞧就是上好的新鲜羊rou。 锅中汤汁煮沸,渐渐飘出香味,忠直从外面奔进来,捧来一方匣子:“小娘子,烧烤摊的胡人来了,送来了香料。” 容可接过来打开一瞧,里面装满的正是孜然,她把匣子递给田厨子:“来得正好,田大叔往锅里搁一些吧。” 田厨子常在边陲,见了也认得:“哦,这是突利那边的香料,小娘子竟然试的这个。因着是胡人的东西,我们这边贵人都不爱用,其实做羊rou加一点这个最好。” “适才在街上见有人烤rou串用了。”容可接口答道,又问忠直:“那胡人送来香料便走了?” 忠直冲她眨了一下眼睛:“走了,那两人一起送进里面来的,东问西看在驿站绕了好大一圈。” 容可点点头,心中猜想是谢洵故意放他们进来查探运粮军备的。可他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她一时还想不明白。 孜然浓烈的芳香混合着羊rou的rou香逐渐弥漫整个厨房,田厨子揭开锅盖,在上面铺上浸泡过的白米。再盖上锅盖,继续焖煮半个时辰。 忠直之前担忧过这道大菜太过朴实,荤素米饭全都扔在一个锅里煮,这样的农家菜怎么好直接献给殿下用。但如今闻着香气,他开始有些理解容可要点这道菜的缘由了。 时间在香气中不经意地流逝,半个时辰眨眼就过,田厨子在众目期待下揭开锅盖,蒸腾的雾气散开,锅中盖在汤汁之上的是仍旧洁白如玉的大米。 接着田厨子一记锅铲从中破开,金黄的汤汁立刻涌出来,浸润被蒸得饱满软糯的米粒。在不断的搅拌中,和羊rou、黄萝卜融合一起的米饭,变得金黄油亮。混合了荤素米饭的整锅手抓饭带着扑鼻的香味,显得丰足又热烈。 纵是容可吃惯天南地北的美食,站在锅前也忍不住吞口水。 见他们垂涎的表情,田厨子很是得意,嘿嘿一笑:“小娘子莫急,这最后还得撒把干果再闷一会,待会出锅才是最香的。” 趁着这时机,容可取回冻好的杏仁乳。经过一个多时辰的冷冻,杏仁乳已然凝结成形。 田厨子凑过来一瞧,道:“怪到叫杏仁豆腐,这冻着果然像一块嫩豆腐。” 容可将凝结成形的杏仁豆腐切成麻将方块大小,盛入碗中,撒上蜜桂花,递给田厨子一份:“田大叔也尝尝。” 田厨子看得本来就嘴馋心痒,接过来就往嘴里送了一大勺,吃得连连点头叫好:“滑!嫩!比豆腐还要滑还要嫩!在这厨房灶火烤了这么半天,吃这么一碗冰冰甜甜的,真是爽快!” “正是要用这冰甜的来解腻呢。” 容可见此心中欢喜,盛了羊rou抓饭和杏仁豆腐,与其他菜肴一道送去正屋。 “殿下若觉得油腻,就用些这杏仁豆腐。这份甜点只冰镇过,不会过于寒凉,而且杏仁是润五脏的,用一些对你身体有益。” 正屋里,容可与谢洵一道用晚膳,她正劝谢洵为了身体多多进食。 慧光在一旁凑趣:“小娘子在食物药理之上越发有见地,竟是为了殿下变作了药师。” 谢洵也无言地望过来,把容可的脸都瞧烫了几分。她故意装作不知,低下绯红的脸,把羊rou抓饭往前挪一挪,转移话题:“甜点不过是消遣小食,殿下也得多进正餐,这羊rou抓饭是当地特色,我嘱托过厨子特地做得清淡些,但又不失本来的油香。殿下多用一些。” 谢洵一贯胃口不佳,不过因容可的用心,还是用了一整碗的羊rou饭。正如容可说的,这羊rou饭满满都是荤香油香,但是油却用得恰到好处,每一粒米都晶莹油亮,吃到碗底却没有一滴多余的油。再用这杏仁豆腐,冰甜解腻,通身都舒畅几分,全然没有往日吃多荤腥的负担感,让他忍不住比往日多吃了几分。 因为谢洵的哑疾,用膳时素来是在一片沉默之中。但容可从来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和家里人吃饭时最爱热闹,餐时忍不住就开口提起话题:“殿下故意放那两个胡人进来探查军备,是想要放长线钓大鱼吗?” 谢洵点点头,抬手让慧光准备笔墨,认真与容可说起此事:“太子勾结突利,欲于边境击杀我,明日吾等出城之时,便是他们起事之机。” 容可偏头一想,问:“殿下是想要捉贼拿赃?”储君勾结敌国,谋害胞弟,毁坏军粮,这事关重大,若不能取得现场铁证,很难一击即中将太子彻底定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