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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红痕密布的人轻微地皱了皱眉,嘤、咛一声瑟缩进被子中, 不自觉地离身旁温度guntang的男人更近。 温暖沁入皮肤,她才松了松眉头。 宋命缓缓睁眼, 墨色的眸裹着浓重的睡意。他下意识地皱眉,抱紧怀中人后又旋即舒展开。 晨时的浅光映入眸中,那双漂亮的凤目逐渐清明。 他见她冷得发抖,随手拾起散落在床边的珠钗掷了出去, 将那随风微微飘动的毡帘牢牢地钉在地上。 皎皎无意识地在他胸膛蹭了蹭, 软滑如缎子般的头发缠在他臂膀间。 睡梦中,她感觉自己被人环得愈紧, 有些无法呼吸。皎皎挣了挣,耳边忽地响起一个喑哑声音:“别动。” 她瞬间清醒, 昨夜放肆的画面一股脑儿地涌了出来。皎皎脸色通红,浑身酸痛得不像样子, 她不想再受苦吓得一动不敢动。 她战战兢兢僵硬了半晌, 只感觉男人动了动她的头发,动作甚是轻柔小心。 “好了。”宋命低头吻了吻她的额角, “扯痛了没有?” 皎皎摇摇头, 捂着脸将自己埋在他胸膛, 耳朵红透了。 宋命轻轻抚着她的头发, 怀中女子肩颈处的红痕如同一株红梅, 开得繁茂。 他眉头皱了一瞬,有些后悔。 昨夜太过了一些。 皎皎不知他正在后悔,伸手环住了他的腰身攀上他的背部。 指尖触摸到一片凹凸不平,她心中一惊骤然睁开眼睛。那疤在他的肩胛骨处, 她记得很清楚。 碗口大的圆疤,皎皎甚至能记起自己第一次见到时有多么触目惊心。 她的眼眶不由自主地溢出酸意,皎皎抬起头,不争气地哽咽一声,软软的声音带着哭腔:“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疤?疼不疼?” 宋命神情微顿,默了良久笑着摇头:“不疼。” “你骗人……”皎皎轻轻摩挲着那道疤,心疼得红了眼睛,“当时一定很疼。” 宋命把人揽在怀里,目光飘远。他喉结动了动,薄唇轻启,第一次提起了自己人生中最不堪的那年。 “那时我母亲在宫变中扔下,我就代替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成了叛军的阶下囚。”宋命语速极慢,平静得听出情绪,好似是在讲述别人的事情。 “他们要我说出太子的下落,我说我不知便将我吊在宫门之上。”他说着,轻笑一声似是在自嘲,“我真想告诉他们,我那位母亲压根就没想着把藏身之处告诉我,就是为了防止我受不住刑招供。” “阿鲤……”皎皎唤着他的乳名,声音止不住地发抖。 他的怀里热得发烫,她却犹如置身于冰窟。 “整整四日,水米不进。”宋命声音很轻,“他们将我扔进畜牲棚,逼着我与猪狗抢食。” 皎皎心脏骤然一缩,嘴唇颤动却发不出声音来。 “于是,我便将猪狗都杀了。他们第二日找来时,我正在吃炙猪rou。” 他说得诙谐,极力想让皎皎听得轻松些。 “他们恼羞成怒,在我肩上刻了‘牲口’二字,将我与即将被宰杀的牲畜关在同一个笼子里。” “那道疤……”皎皎心里有所猜想,不禁死死捂住了唇。 “没错,我逃出来后用刀剜了那二字,疤便是这样留下来的。”宋命能感受到怀中的女子瑟瑟发抖,他手臂微微使力将人圈得更紧。 “若非当年你给我了一个馒头,我怕是早就死在了那个冬天。” “阿鲤。”皎皎终是忍不住哭出声来,她抱着面前的男子哭得不能自抑。 她知道,宋命所说的不过是他当年无数伤痛中的一小部分。她不知道他的全部苦难,只难过自己没有早些遇见他,陪伴他度过那些苦痛。 宋命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一言不发。脑海中是她昨夜拉弓搭箭时英姿飒爽的模样。她强自镇定,可他一瞧就知道她怕得发抖。 从小到大全是他为别人送命,而她却像个傻子般要为他送命。 他笑着摇头,把人抱紧,床笫之间尽是她的味道。宋命眼神微微晃了晃,他时常感觉这一切都如梦似幻不太真切,仿佛再一睁眼又要回到那年。 皎皎隐约察觉到了他的不安,抬头吻上他的唇,研磨辗转。 “回去后我们就成亲好不好?”她轻轻抚着他的眉眼,轻声问道。 宋命抵着她的额头,看着她的眼睛道:“好。” “督主。”帐外传来一道声音,打破了缱绻氛围。 皎皎脸色一红,抓着被子遮住头,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 宋命低眸,看着她露在外面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头发不禁勾着唇笑。 “何事?” “将军请您过去商量回城事宜,还嘱咐带景小姐同去。” 皎皎听见外面之人提及她,脸上烧得更是厉害。 “知道了。”宋命朗声,清澈声音莫名透着一丝餍足的意味。 男人的闷笑声她听得一清二楚,皎皎愤愤,伸手捏了把他手臂的皮rou让他不能再笑。 可宋命却是抓住她的手放在他的腰间,俯了头低低说道:“掐这才疼。” “你这般没脸没皮,掐哪都不会疼的!”皎皎扁扁唇,翻过身伸出胳膊去寻昨夜被他扯了满地的衣裙。 宋命本是笑着,但目光触及那截儿藕似的手臂时喉结微微滚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