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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站在他对面帮忙拿脚靶的同伴是个刚插班来的新学员, 虽然两人年纪相差不大,但在身高体型上却有明显分别。矮个子的新学员在红带“小胖子”的身材衬托下显得更加瘦小。 大概“欺新”心理作祟, 红带学员仗着身体素质和练习时长的优势, 每次踢靶的时候都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而且故意又恶劣地加重腿部力气,让皮革制的软靶总是发出比其他组更引人注意的声音。 因为这一个不良示范,很快就在周围几组间形成了跟风玩闹氛围。学员们的动作渐渐走样, 异常洪亮刺耳的踢靶声在道馆的角落里此起彼伏地响起来。 明寒正蹲身在一个女学员身侧纠正弹踢起势,没时间管顾这几个人的小动作,只远远地投去让他们好好练习的警告眼神。 或许是他久不来道馆的缘故, 这种静默无声的提醒也并没有起到什么威慑作用。看来些许记性差的少年们已经淡忘了曾经遭受过的镇压性管理。 但比起这些刺头的反应,更让其他老学员们奇怪的是,某位从前一震二十的明姓师兄今天面对这种情况居然没什么作为,只是表情不甚悦地蹲在原地,甚至连挪动的意思都没有。 “角落里那群小子干什么呢?老实点。”正巧师姐拿着一摞子暑期班的报名表格从办公室里出来,瞧见逐渐开始放飞自我的皮孩子们,皱了皱秀丽的细眉。 直到学员们稍稍安分下来一些后,师姐才移开视线落在明寒身上,提醒他别突然那么温和,多少管管这群小子们,不然一会儿教练回来看见要骂人的。 蹲在软垫上好一会的助教师兄这才站起身,虽然顶着张面无表情的帅气脸孔,但那道紧抿的唇线隐隐地显示了这人的不耐烦。 明寒缓慢地活动两下腰肩后走到瘦弱的新学员身边,从他那里接过教具,也解救了他因为长久用力握靶而都开始有些颤抖的双臂。 略微俯身,把黑色的软面脚靶举到自己肩头的高度,眼神示意身侧的学员们接着练习。 红带少年见明寒站到身边的时候,还是多少紧张了一下。而紧接着却见助教师兄只是替换了刚刚那只软柿子,并没有其他动作了,这才放心下来。 不过,眼前这位什么时候变成得过且过的性格了,他现在脾气这么好了吗? 场内震惊的人也不只他一个,大家虽然都继续着练习,心里却已经把明师兄转性的原因脑补出了一千个版本。 当然他们的所有猜想都完美避开了正确答案。那个人哪里是转性,只不过是拜男朋友所赐,全身上下都酸疼到骨头缝里,懒得动罢了。 林霁仍然闲适地躺靠在休息椅上,一边举着手机拍下明师兄的身姿,一边又忍不住扬着嘴角笑。 即便这家伙表现得再严肃面瘫,他也能成功从中解读出满脸的不高兴。 通过手中摄像头注视着自家“佛系师兄”时,林霁眼底也带着温润柔和的光。无论有多难受,屏幕上这人的脊背永远笔挺成一条直线。雪白的道服间束着条黑色道带,扎出了腰身原有的纤细围度。 既然男朋友“不舒服”,那就去替换他一下吧。距离下课时间只有不到五分钟的时候,某良心发现的林姓助教终于从椅子上移开了屁股。 还没来得及放下手机,眼前的场景就发生了点微妙的变化。 踢靶时间越来越长,刚才欺负新人也耗费了不少体力,红带小子见明师兄确实不大管自己,便越发懈怠起来。不仅态度散漫,连高鞭也是有一下没一下的。 明寒的心思虽然不在这儿,但从靶上传来的力度也能感受到学员是不是在认真练习。面对眼前这小子的敷衍了事,却也没说什么,只是把教具靶塞到了他的怀里。 沉声两字要求:“拿着。” 学员们在道馆里偶尔帮师兄和教练举靶并不是什么稀奇事,红带男生没有多想,自然地接下照办。 “再高点。”明寒随手指了指场地边的一把塑料椅子。 红带的男生顿了两秒后才反应过来,把椅子拉到身边,刚站上去道馆里就响起了熟悉的晚间下课音乐。 不及他再有其他的反应,明寒原地起的一记360°旋横就已经跟了上去,空中迅速转体后极重力度的一脚正踢在靶上。伴着啪嗒一声响,脚靶从学员手中飞离,甩出很远距离一直落到了场地边缘。 红带小子在没有心里准备的情况下被一脚踢懵,只看到了师兄腰间缭乱晃荡着的黑带影子,紧接着就受到力的传导也从椅子上仰了下去,刚好摔在一旁训练用的软垫子上。 直到趴倒在地上的时候,他仍觉得自己手腕和虎口都被震得发麻。不可置信地抬头,正好和一双熟悉的冷黑眸对视在一起,那种无温度的凌厉眼神让男生陡然一颤。 仿佛听到了明师兄冷冽的声音: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那人紧拧着眉端,接着又是一脚踹出去,身侧的椅子应声裂开,浅蓝色的塑胶片崩坏后碎了一地。 音乐铃结束以后,整个场馆内恢复一片安静,所有学员都看着助教师兄的方向,但没人敢说话。 静了片刻后,明寒才垂眸瞥了眼远处的黑色教具,冷声支使还倒在地上忘记爬起来的学员道:“去捡回来。” - 道馆的孩子都散尽后,林霁拿着扫把拖布简单搞了遍卫生,到水房摆放工具的时候看到洗手台上俯趴着一个熟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