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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只跟我说了一句话,说希望我能成熟点,做对自己、对家人、对别人都负责的决定。”庄晏回手给他嘴里塞了一条芒果,“我能想到的最负责的决定,就是找个同性婚姻合法的地方登记结婚——这不仅是对你,也是对我家人有个交代,你呢?你想过对我有个交待吗?” 芒果浓郁的香甜充盈了整个口腔,落日余晖从厨房窗口照进来,洒了庄晏一身。暖融融的金色带着温度,让盛时舍不得从他的脊背上挪开。 “外国登记在国内合法有效吗?”盛时谨慎地斟酌着字句,免得刺激到庄晏的情绪——他不知道庄晏此时到底高不高兴,“我觉得吧,结婚证这个东西,就只是对双方的资产分配有约束力,对感情一点约束力都没有。我们不是非得——” “你以前也这么想吗?”庄晏转了个身,捧起他的脸,“你以前,也这么跟……别人说吗?” 庄晏的眉毛又黑又直,眼瞳有种如黑洞一样的吸引力,吸引着人不由自主地沉沦。 每一眼都是射在他心上的箭,每一个字都是熨在他灵魂上的烙铁。盛时忍不住轻微战栗。 ——“为什么要送西装啊?我根本没有穿这种衣服的场合。” ——“提醒你保持身材,以后穿这套去登记结婚,拍照,好不好?” “你喜欢我吗盛时?”庄晏指尖用力,摩挲着他的脸,一点一点地,从眉骨,到眼梢,到颊边,“你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 混乱的念头和外物都随着庄晏低而轻的声音,从他脑海中被挤了出去。 “ 那你又为什么喜欢我呢?”他说,声音因委屈,因疑惑,因自惭形秽而沙哑,“我什么都没有,没家没业,没名没钱。又很无聊。” 就连恋人之间,本该捧给彼此的一颗炽热的真心,他也没有。他连真心都是千疮百孔的。 翻遍口袋与头脑,没什么能双手奉上给庄晏,去等价交换他的赤诚。别人会怎么看,怎么想呢?说他空手套白狼,还是笑他被庄二少包养? 庄晏还那么年轻,他想清楚了吗,就头脑发热要走入婚姻围城? “不知道。”庄晏轻轻分开双唇,从他颊边蹭过,寻着他的唇,“看见你就忍不住喜欢。” 微微的温热让他有种想哭的冲动。他真的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这种强烈的情感冲动了,那种想哭又哭不出来的情绪猛烈地拨动着他的神经,让他喘不过气,让他混乱地希望整个世界爆炸毁灭,定格在这一刻。 “我有家有业,有名有钱,还不无聊。看见你,就忍不住想把这些都给你。” “我……”盛时茫然地张口,拒绝和接受都太沉重了,他说不出口。 唇便被准确噙住。“你值得。”庄晏好像在梦呓,“所有这些换你爱我,我还怕不够。” 他们接吻,燃烧,在深重的呼吸中,感受着彼此共振的心跳。 “……额……”楚云帆一脸吃屎的表情,把咖啡推远了一些,生怕下一秒吐在咖啡杯里,“你真恶心。” 不学无术庄二少,头一次在没有僚机给准备草稿的前提下,表白了这么一大段。忍不住给楚云帆细细地还原了一遍。要不是因为盛时还堵在路上,他恨不得抓过人来现场再激情演绎一下当日盛况。 恶心得楚云帆一直揪头发,差点把大波浪卷儿给捋直了。 庄晏得意洋洋地说,“你别说,这感觉真不一样,以前说情话还得练一练,现在感情到了真特顺就说出来了。” “所以你哥算是默许了呗?” “他有啥不默许的啊,他管得着我吗他!”庄晏人逢喜事精神爽,又开始装大尾巴狼,“哎,你可以开始攒红包了。” “什么红包?”盛时终于来了,端起庄晏面前早已放凉的咖啡喝了一口。 “结婚红包啊!哥被她敲诈这么多年,没想到还能有回本的一天。”庄晏从他手中抢下咖啡,给他点了壶柚子茶。 盛时没理他,把那天跟庄昊聊的话跟楚云帆复述了一遍。 楚云帆皱眉,“我有点没理解,开发商明知这个项目会被叫停,但还是开发了,就为了靠预售骗一波钱?这不合理啊,预售的钱足够覆盖开发成本吗?开发商把林凯龙拉进来为项目做背书,林凯龙开了个啥公司啊?最后他公司不也倒闭了吗?” “不是,你怎么这么傻啊,连我都听懂了。”庄晏说,“你以为开发商把林凯龙拉进来,就单纯是找个有背景的主儿,有钱大家一起挣啊?这项目就是为了给林凯龙送钱的。” “20世纪初,芝加哥黑手党一个金融专家购买了一台投币洗衣机,开了个洗衣店。每天晚上结算当天洗衣收入时,他将非法所得的赃款加入其中,再向税务局报税,税后赃款就成了合法收入——这就是洗钱。”盛时说,“他们的运作方式,还够经典原始的。” “拉林凯龙入局,就是为了把整个海上花项目拿来给他洗钱?等给他的钱洗干净了,这个项目就可以顺理成章叫停了?”楚云帆还是不敢相信,“海上花这项目得多少钱?上十亿肯定有了吧!你们知道这问题的严重性吧?” “百亿也有可能,但你别忘了,海上花刚开工没多久就叫停了,前期投入并没有那么多。更何况,他们在刚立项时就进行了预售,光预售款回拢资金就高达8.6亿。”盛时说。“我相信并非所有入局的开发商都有资格攀上林凯龙,这些开发商不一定像外界说得那样个个赔钱,肯定有赔有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