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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意识到这点后,车厢内的两人同时陷入了缄默。 殷九竹不知要说什么,她侧头望向窗外,忽然发现有什么白色的东西飘落在车窗上。一片,两片,三片……无数片。 “下雪了!”司机师傅惊奇地说,“这雪下得真大!” 纷纷扬扬的雪片自天空落下,伴着夜风扑向了他们。车灯照亮了前路,那些雪花在车头灯光下纷飞追逐,如一群群有生命力的蝴蝶包围了夜色中的出租车。 这是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这场雪憋了太久了,立冬时没有下,圣诞节时没有下,跨年夜没有下……偏偏在此时此刻落了下来。姗姗来迟的雪花妆点起这座城市,很快路边的树桠就挂上了白色的霜,有路人停下脚步举起手机,用镜头记录下这迟来的冬天。 景旭稍稍降下一点车窗,纷扬的寒风裹挟着雪片涌入车厢内,带来了无比新鲜的空气,呼吸间,冷冽的味道钻入肺腑。雪花顺风飘荡,沾上了殷九竹的长发,又很快在车厢暖气的作用下化开。 “老师,”景旭用目光追逐着她发梢上的雪花,斟酌轻语,“既然每个学生都必须选一个老师……那我能请你做我的毕业论文指导老师吗?” 这个提议让殷九竹有些意外,有那么一刻,她确实心动了,但很快她的理智回笼:“……抱歉,我要下个学年才正式入职,这学期没办法带你的毕业论文。” 车厢第二次陷入了寂静。 拐过最后一个路口,出租车缓缓停在殷九竹的小区门口。他们上车前就和司机师傅说好,先送她回家,然后再去景旭的学校。 殷九竹下车前,叮嘱景旭:“回去好好洗个澡、刮掉你的胡茬,你的休假结束了,明天还要去胡老师那里报道。” 景旭应下了。 殷九竹冒着风雪下了车,地面已经积攒了薄薄一层雪,鞋底踏在雪上,发出极轻微的嘎吱嘎吱声。 她踏雪离开,脚印蜿蜒。 眼看她就要走入楼道,景旭突然降下车窗,大声唤她的名字:“——九竹!” 殷九竹顿步,回头望了过去:“怎么了?” 漫天的雪花把景旭的声音送到她耳边:“九竹,我可以把你的名字写进毕业论文的致谢里吗?” “……” “我可以吗?” 殷九竹的眼底漾开一丝笑意,她没有卖关子,而是重重点了点头,郑重回答:“好,我很荣幸。” …… 殷九竹回到家中,推开房门,小鹦鹉边拍打着翅膀,翩翩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她去阳台为它添了一次粮,这里是个观景的好地方,从这里可以看到那辆载着景旭的出租车在风雪中渐渐远离。车尾灯像是两盏摇曳在夜色中的小灯笼,照亮了他离开的路。 殷九竹不知在哪里看过一个“心动定理”,大意是说,当你觉得一个男人很可爱时,就证明你爱上他了。 今天殷九竹不止一次觉得景旭可爱。他为初生的小龟鼓掌时很可爱,他在布满水汽的汽车玻璃上画笑脸很可爱,他大声问她“能不能把你写进致谢里”也很可爱。 他无一处不可爱。 作为曾经的理科生,殷九竹秉持着严谨求证、逻辑为上的治学理念,非常认真地分析了一番自己对景旭动心的种种理由。 首先,景旭外貌英俊,仪表堂堂,放在家里赏心悦目,带在身边倍儿有面子(咳)。 其次,景旭不是空有外表的男花瓶,他敏而好学,思维灵活,性格正直又阳光,内在同样优秀。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原因——从他们相识到如今,景旭给她带来了很多快乐。 这种快乐不止是指身体上的快乐,更多的是心灵上的契合。他们一起工作,一起钻研病例,一起撰写论文,一起面对层出不穷的挑战……不知不觉间,殷九竹也被他身上那股朝气蓬勃的劲头感染了。 他们一同经历了很多时间,细细想来,早在那晚殷九竹被人埋伏攻击,景旭舍身为她挡刀时,爱情的种子便已经在她心底生根了。只不过,当时两人距离太近,殷九竹“身在此山中”,看不清全局,就这样与景旭擦肩而过;现在两人距离拉远,生活、工作都暂时分开,殷九竹反而能逐渐看清自己的心意了。 至于景旭喜不喜欢她——这还用猜吗,那小子都趁她喝醉偷吻她了诶! 啧啧啧。 说实话,殷九竹自己也没料到,她被人渣前男友狠狠恶心过后,居然还能拥有重新爱人的能力。 殷九竹也不想这么轻易的沦陷啊,可是,满眼都是你的小奶狗,真的太香了啊。 …… 一周后。 “——阿嚏!” 学校食堂三楼的小包厢里,景旭打了一个喷嚏,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总是一个喷嚏接着一个。 桌旁其他同学吓了一跳,正在联机打王者的班长手一滑,就这样稀里糊涂地送了一个人头。 “哎算了算了,今天没手感,不玩了。”班长把手机扔到一旁,低头看表,“说起来,文子怎么还没来啊?今天可是他的庆功宴,怎么他这个主角反而迟到了?” 餐桌上,堆着一箱他们从学校超市搬来的啤酒,还有一个大家凑钱订的蛋糕。 前几日,国考录取结果终于公布了——功夫不负有心人,方博文成功上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