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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公子收起折扇,默默地转过头,不去戳穿簪花男的美梦。 ====== 到了初十那一日,离小君换上了水蓝色的新冬袄,又套上白色棉袜,袜口捏住又套上黑色布靴,末了,还用毛巾擦了擦已经冒出一茬青的头顶。 离小禅就蹲在离小君的木床旁,状若认真地码着木炭,实则注意力都在离小君的身上。 因着最近烧得木炭有些多,天气热又卖不出去,所以只能堆在杂物房里。杂物房堆满了后,离小禅就将木炭堆在了每个人的屋子里。因为,灵官庙破,有屋顶的屋子就这么几间。 “小君啊,你今日要出去?” 离小君点头,“嗯,今日去杭州城逛一逛。” “那,路上小心一点儿啊。记得早点儿回来,虚淮子师叔做了你最爱吃的猪蹄炖黄豆。” 离小君一一应了,抬腿走出了房门。 离小禅蹲在门口,一直目送着离小君走出了灵官庙。 无离子被虚淮子从灶房里赶了出来,就看到了离小禅落寞的身影,“小禅,你做什么蹲在这儿?若是想跟着小君一道儿去玩,就去吧!” “老头儿,你是多大才会了意中人?” “嘶——让我想想,那一年,我大约十二岁,看到了山脚下一个大辫子……”无离子脑子一卡壳,他突然想不起来那个大辫子姑娘是瓜子脸还是南瓜脸了。 着急!一着急就额头冒汗。一冒汗,北风一吹,瞬间清醒。 “臭小子,你在说什么呢!我是出家人!我怎么可能会有意中人!”无离子继续描补,“我若是有意中人,我怎么可能会当四十多年的道士?我定然将蒲团磕破,也要娶她……” “那可真是完蛋,庙里的三个破蒲团叠起来,都不够离小君磕一个月的。” 离小禅说完转身就走,一头钻进正殿里,从灵官像前寻了三个蒲团,郑重地交给了一逍,“三老头,一定要将蒲团缝得特别牢!磕不破的那种。” 一逍莫名,“往常咱们这儿又没人来,蒲团又没人用。有这功夫,还不如多给你们做俩身衣服。” 离小禅坚定摇头,“不能再做新衣裳了,我怕离小君都快变成花蝴蝶飞走了!” 嘶—— 吸—— 额—— 三人倒吸一口凉气,而后就是剧烈地咳嗽。 无离子捂着心口,“小君,她、她是有了意中人了吗?难怪最近都不上交银子了。” 虚淮子捂着脑门,“难怪,小君都不惹事了,昨日还会帮我烧火了。” 一逍捏破了蒲团,“会不会被人骗了?你们想想,小君现在可是一个小和尚,谁会喜欢和尚?” 四人的脑海中整齐划一地闪过俩个字,“和尚!” 只有和尚不会嫌弃和尚没头发! 并且惺惺相惜! 情动之时,互相可以摸光头,谁也不吃亏,谁也没占便宜! 四人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最后,还是坚强的离小禅开口:“最近,可有听说哪一家寺庙的和尚要还俗?” 没有! 压根没听说过有和尚要还俗! 无离子咬牙切齿:“所以,那该死的臭和尚是想要白嫖???” 虚淮子捏着拳头:“不光如此,可能还想要被包养!!!” 一逍一锤定音:“我们是时候做一点什么了!”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后,冲到了离小君的屋子里,齐力将木板床挪开,扒拉出木炭后,以手刨地,挖出了一个带着药味儿的罐子。 这个药罐子,便是离小君从无心大师那儿顺手牵回来装银子的。 但是她不知道,每当她堵着门藏钱的时候,门外就能出现三个老头儿,侧耳听着银子、铜板丢进罐子的清脆声响,顺便猜一猜,离小君这回又带回了多少银子。 无离子掀开罐子,将所有的银子铜板倒了出来。 “少了!少了2两碎银子,还有六个铜板!” 无离子绝望暴吼,“什么和尚!到底是哪一个和尚!出去一趟就要小君花2两银子10个铜板!!!这些钱,我都能给她买一个有头发的男人回来了!!!” 离小君觉得这一次,无离子总算是说了一句人话。 四人经过协商一致,将这个带着味儿的钱罐子上交! 一逍保持着最后的一丝丝冷静,“若是小君闹呢?要不然,我们从长计议?先找出来哪个和尚是谁?” “不然,我们就说庙里被盗了?” “不妥!若是去衙门报了案,那不就漏了陷了。” “那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把火烧了。免得便宜了那臭和尚。” “无知!这药罐时常被火烧,你这一把火只会烧完了木炭,烧没了灵官庙。” “那就只能花掉了!” “这么好的主意吗~~~” ====== 而此时,对此丝毫不知的离小君,正蹲在西子湖的一家馄饨摊子前,花了六个铜板,要了一个烧饼,一碗馄饨。 恰是此时,玉昭寺的了途方丈带着俩个小沙弥路过摊子,也被香味吸引了进来。要了三碗粥,一个葱饼。 离小君抬头觑了一眼了途,啧,几日不见,衣带渐宽日渐消瘦啊。 这往后,又来了2个和尚,都是要的素粥和饼子。 离小君用完了馄饨后,抄着手往城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