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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同知皱眉, “这么多人搁在一处儿,他们醒来了不知会不会怪罪于大人?”他家院子又不少的空客房,他还特意让夫人领着人收拾出来了。 贺禹想也不想地拒绝, “不必。他们一起晕着,等醒来的时候看到熟悉的人,会有安全感,不会再晕倒。” 贺禹命人挪了一张桌子到院子里, 沏茶上点心。 贺禹翘着二郎腿晃呀晃,手里捏了一块第一楼的定胜糕,“这些,这些, 还有那里的撤下去一起分食了, 等他们睡醒估计要下半晌了。也不知这些人怎么想的, 跑杭州城来睡觉……” 簪花男觑了一眼许同知后,手脚麻利地与管家一道儿撤下了大半的点心。 许同知只当没看到贺禹的二郎腿, 再次提议,“若是就这么让人晕着, 也不是办法,若不然还是去请大夫来吧!若不然, 等宗巡抚几位大人醒了, 怕是会怪罪我们杭州城毫无待客之道。” “怪我?我可就差跪下来求他们去泛舟游湖了,他们非得不依,死活要去看看鬼屋,偏偏还胆子小, 能怪谁?” 许同知早知贺禹是混不吝的,不请大夫就是不请,但是他进刑房的时候可看到了十几人都是昏倒在地,万一若是头砸地伤着头了呢?贺禹被发配杭州城做个清闲知府,自是无所谓升官,可他在乎啊! 想他早给了布政使叶良志卖了个好,偷偷地将鬼屋的内幕送到了叶大人的跟前,为的就是避开叶大人出丑,不想叶大人竟然还晕倒了!叶大人素来小心眼,也不知会不会将此事记在他的头上。 许同知劝不动贺禹,只能硬着头皮与贺禹对上。“若不然,就由我去请大夫,如此也不算驳了大人的面子。也给彼此一个台阶下。” 贺禹无所谓地摆摆手,许同知忙告退,出了衙门就去请大夫。 贺禹点了许晋清落座,许晋清也不推辞,给贺禹倒上了茶落座。 “那年在京城,我听闻你中举了后就放弃了乡试,我猜测你是不是脑子被读书读傻了。十年寒窗,只差临门一脚却放弃了,原是摊上了这么一个爹。一无背景,二无手段,偏偏还心比天高,四下钻营,得罪了人也不自知。” 许晋清只微笑,“他不过小小一同知,就如此驳了上峰,无非是觉得我在你手底下做事,你多少会顾虑我的面子。我只是一小小幕僚,他就如此,若是我在朝为官,路怕是都被他走了,我几时摔下去也不知是得罪了何人。” “你倒是一直清醒。”贺禹能忍着许同知,自是看在许晋清的面上。 许晋清但笑不语,“今年的明前龙井过些日子就要准备开采了,倒是迟迟不见宫中的采办。” 贺禹嗤了一声,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许是在苏州城乐呵地忘了时间,那些绝了子孙的,也就这点儿出息。” 二人闲话了一番,就见着许同知带着三五个大夫进了前院,与贺禹行了礼。 贺禹:“原来是章大夫,不知你家小孙儿养的小狗崽子最近可好?” 章大夫:“托大人的福,小狗崽子如今大了不少,我那小孙儿可记挂着要给大人瞧瞧。” 贺禹:“成!你帮我带句话给你孙儿,等过几日我送走了这一波胆小鬼,我就去你家医馆瞧瞧。” 章大夫一一应下,待得贺禹没了吩咐,才跟着许同知往客房走。 贺禹状若随口说:“听闻章大夫最近时常练习扎针,想来扎针放血应是能弄醒这些人。” 进了客房后,章大夫就让跟随的徒儿拿出药箱,“将我的针包拿出来,5号针消毒。” 许同知看着那比绣花针还要大还要长的针,眼皮跟着跳了跳,“章大夫,这不好吧?不瞒你说,这一位可是巡抚大人!” 章大夫走了个寻常流程,给巡抚把了脉后,伸手接过银针,在巡抚大人的脑门上比划着。“医者父母心,在我眼里,不管病人是何种身份,我自当竭尽全力为其医治。” 章大夫心里早已经将白眼翻上了天,他们的父母官都已经发话了,要好好地搞这几人!他若是连这点事都做不好,就不配做杭州城的百姓! 章大夫下针快准狠、还特疼,到了第九针的时候,巡抚大人就醒了,不过扎下第十针,巡抚大人又晕了过去…… 许同知狐疑地看着章大夫,“不会闹出人命来吧?” “许大人不必怀疑,我的手是救人的。” 如此,等给十几个人轮流扎了针后,已经过了晌午。 贺禹回屋睡了一觉后,到了天黑,才听说布政使叶良志醒了,唤了许同知进屋伺候。 章大夫医术精湛,从布政使叶良志醒来了后,余下的十几人都在小半个时辰之内都醒了过来。 贺禹从第一楼唤了三桌席面,请了十几人落座用晚膳。 巡抚宗固元率先拿起筷子,指腹一碰到筷子,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筷子又跌落在了桌子上。 然后,只听到“嘶嘶嘶”地吸气声,接近着又是扑通扑通筷子落下的声音。 贺禹黑着脸丢了筷子,“诸位大人是不是对我有意见?说好了集体摔筷子让我下不了台?既如此,恕我不奉陪了!”说完,踢了椅子转身就走。 等众人反应过来,人早走没影了。 巡抚宗固元脸色也不大好看,贺禹这个知府跑了,那他们这顿饭到底还吃不吃?偏偏他们从下了船后就一直空着肚子,这会儿早已经饥肠辘辘。 --